他只是垂头看了会儿,然后道“回去吧。”
5
谢宿白近来有些心不在焉,手里捧着书简,但并没有看几行,没多久就被门外的洒扫声吸引了注意,侧目望去。
对面的楼阁门窗紧闭,丁点声响都没有。
他不由合了书简,问“她今日吃了什么”
傲枝愣了一下,很快就反应过来,“都是些清粥小菜,岳大夫说姑娘饿了几日,进食不宜太油腻。”
谢宿白“哦”了声,又问“恢复得如何”
他问话时眼就盯在对面的门窗上,傲枝后知后觉地反应过来,殿下对那丫头似乎格外上心。
不管是为什么,能让殿下提起兴致,管她是人还是物件,傲枝都格外欢喜。
于是说“大好了呢,姑娘看着瘦弱,可有劲儿了,就是防备心极重,轻易不与人说话,想来主上若去看看她,指不定能让她开口。”
谢宿白没说话,只搁下书简,傲枝便会意地推了轮椅出去。
对面扫雪的侍女也惊奇地退到一旁。
推开门,小女孩正坐在角落的案几旁,手里握着汤匙,进食的动作由于不之客的到访而顿住。
那双眸子直直看过来,正如傲枝所言,防备心极重,握着汤匙的手都隐隐攥紧了。
她打量着谢宿白,谢宿白同样也在打量她,
他走近,停在离她三尺远的地方,问“饭菜合口味么”
小丫头血色不足的唇抿着,不应他话。
谢宿白也全然不介意,道“外面冰天雪地,想留在这里吗替我做事,我许你吃饱穿暖,不受颠沛流离之苦,还可以给你报仇雪恨的机会。”
闻言,女孩似是有些惊诧地看向他,随之而来的是更加防备的姿态。
谢宿白但笑不语,那日看她咬人时的那股狠劲,乌黑瞳仁里泛出的冷意,那是双满载仇怨的眼睛,大有不死不休的意志。
那一刻,他似是透过那双眼睛,看到了他自己。
谢宿白道“多大了,可有八岁”
似是不满他说八岁,那小丫头皱了下眉,终于开口说“十岁了。”
“哦。”谢宿白心情很好地说“十岁么,看着小,名字呢”
她又皱了下眉,“姬玉落。”
谢宿白复又问“会研墨吗”
不待姬玉落回答,谢宿白便推着轮椅转身,“傲枝,领她过来。”
缕缕松香飘荡的书室,一应笔墨纸砚前,姬玉落拿起一小方砚条。
边磨边说“淡了。”
谢宿白刚铺平白纸,就听她说了这二字,那么没头没尾,他却是出奇地领会了,“嗯,明日让厨娘给你换菜。”
姬玉落安静地磨着墨。
时间一晃,两个月就这样悄无声息地过去。
6
“唉呀,今儿天真好”
“小丫头,怕的话就吱一声,我放你出来。”
“你看,我又不会骗你,老夫一身本事,旁人求我都求不来,你们一个两个啊,根骨是有,就是少点眼力见儿”
谢宿白浅眠,小憩没有半刻钟,就被门外的嚷嚷声唤醒,他捏了捏眉心,道“又来了”
傲枝点点头。
自打楼将军无意在院子里撞见玉落小姐后,就像是猫儿见了老鼠,两眼放光,成天往这里跑,苦口婆心得像个诱拐孩童的人贩子。
那玉落小姐却很不爱搭理他,两个人闹得整个院子鸡飞狗跳的。
谢宿白已经习以为常了,但他拿起狼毫没一会儿,忽然感觉不对,道“傲枝,过去看看。”
傲枝将谢宿白推出门,方知楼盼春将姬玉落关进了后院的柴房,怪不得声音是从后头传来的。
屋里的人拍着门,频率略显急切。
谢宿白淡声道“你做了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