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门口开始沿着廊道被种了一圈兰花,犹豫长时间每人搭理已经破败不堪了。枯枝败叶间只有几棵小绿叶在顽强的生长着。院子里好像被蒙了一层灰色薄纱,即使在白天看着也是灰蒙蒙的。在院子最中间铺里一层鹅卵石。光亮的鹅卵石一看就是被新放进来的。
不用说,这是为方南浔准备的。
“跪下!”
屋子里传来了方寒的声音。
方南浔规规矩矩的跪在了那堆石头上。
日头从东方移动到头顶,又慢慢移动到了西边。
直到整个天空都变成灰蒙蒙一片的时候方寒的声音才再次传来:“进来!”
方南浔的双腿已经麻木,地上的石子仿佛已经嵌入了他的膝盖。任凭他怎么用力都抬不起来。
正堂的门被打开,方寒走了出来,手里拿着一条短鞭。
刚要起开的方南浔又跪了回去。规规矩矩的拜了下去:“臣,参见主上。”
“我记得你以前都是说儿臣的,什么时候开始说臣了?”
“臣为公事而来,不敢逾越。”
“那你就讲讲什么公事值得你做出那样的事?”
“臣……”
方南浔刚刚开口,方寒的短鞭就抽了下来。
方南浔倒吸一口凉气,接着说:“臣奉命前往北泽,暗访过税之事。”
“你就是那么暗访的?”
方寒又是一鞭。
“我……臣错了……”
“罚你三十鞭,可有异议?”
“没有。”
“那你就给我好好受着!下次英雄救美之前想想后果!”
“是。”
最后一鞭打完的时候方南浔松了一口气。觉得心里悬着的什么东西好像放下了。此时他后背鞭痕叠加的地方已经开裂,鲜血顺着衣服往外渗。
方寒的怒气依旧不减:“起来,滚到屋子里去。别在这院子里给我丢人!”
方南浔艰难的从齿缝间挤出一个“是”,然后很吃力的用手支撑着地,强迫自己站起来。
屋子里被打扫的干干净净,深色的梨花木桌子上摆放着两封密信,密信的上面是一根看上去韧性十足的藤条。
方寒走进屋子关上门。
“纸鸢传来一封密信,你猜猜上边写的什么?”
方都的情报网方南浔是知道的,里面从来没什么叫“纸鸢”的分部。如果说不是常用的情报网的话……有没有可能,事情真正的经过已经被传了回来?
方南浔有些慌,连忙又跪了下去:“不是信上说的那样……主上!”
“我说上面写的是什么了吗?或者是你有什么瞒着我?”方寒的语气不怎么严厉但是气势很逼人。
“臣没有丝毫隐瞒主上的意思……只是……只是……”
“那你就把到了北泽之后生过的事情完完整整的给我复述一遍。若跟密保上有一丝一毫出入,你知道后果!”
“是。”
方南浔一字一句的复述着所有人都知道的事情,还有他让所有人看到的那些事情。
“……然后,臣带着那女子出了后庭巷……暗访至此结束。金楼主带着我们回皇城了。”方南浔字字句句斟酌,所说的每个字都是真实生的事。
方寒拿起纸鸢传回来的密信打开,一句一句的看着。好像是在核实方南浔说的话。
方南浔的心悬到了嗓子眼儿。担心的却不是自己。
“你自己看。”方寒说着把信扔到了地上。
这信离方南浔还有将近一步的距离,他只得弯下身子向前去够。他一动就会扯到背上的伤口,衣服上的血渍也越来越大。
看到信上写的内容的那一刻,他又放下心来——和他所说的相差无几。无非就是一些细节上自己没说的那么仔细。
“我问你,你去那种地方的时候有没有想过你读的那些圣贤书?有没有想过你作为一个兄长的责任与作为皇长子殿下该有的样子?”方寒依旧是那种语气。
“回主上……是臣思虑不周。”
“我也不瞒你,在你们出使期间我已经让朝臣商议立储之事了。我是万万没想到你居然会在这个关键时刻做出这样的事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