翌日清晨。
日上三竿时莹儿才从铺着厚厚软垫的罗汉榻里悠悠转醒,她半边身子酸麻的好似被车轮碾过一般,身上一大片的青紫痕迹很是触目惊心。
她觑了眼空无一人的书房,意识到薛锦楼早已起身离去后,便忍不住在心底咒骂了一声这男人的薄情冷意。
昨夜里他是把自己当成了花楼里以色侍人的魁娘,不知餍足、不知收敛,所作所为皆是把她的尊严死死地踩在了脚下。
莹儿自嘲一笑,因这点细微的动作,扯痛了自己的皓腕和柔荑。
她伸着莹白的藕臂去拿散落在地上的寝衣,忍着全身上下被撕扯般的痛意,一步一顿地走到了书房外头。
日色灿烂无比,庭院里有小丫鬟正在洒扫落叶,三爷的两个小厮双喜和无双正坐在泰山石阶上摇骰子玩,觑见一瘸一拐的莹儿,便笑道:“爷赏给你的布料和饰都送到你房里去了。”
薛锦楼到底是给了莹儿体面,赠下了绫罗绸缎,也算是给了她一分异于寻常丫鬟的殊荣。
莹儿柔声道谢,惨白的面容上却没有多少喜意。
等她艰难地走回了自己那间狭小的寮房,拿热水净了身子后,方才觉得自己重又活了过来。
一觉醒来,便见霜银带着霜降坐在木桌案旁,两姐妹正一眼不眨地紧盯着莹儿,眸子里掠过些冷厉,待莹儿醒来后,才换上了一副虚伪的笑意。
“莹儿姑娘总算是醒了,这都睡了几个时辰了,连府里的小姐也没你这么爱躲懒。”霜降酸言酸语地说道。
霜银却瞪了妹妹一眼,而后便圆滑世故地说:“你懂什么?莹儿妹妹伺候爷可有大功劳在呢,睡的多些又如何?”
夹枪带棒的这一番话里不知藏着多少酸溜溜的敌意,莹儿却仍是恍若未闻,只淡淡笑了一声,从榻间起了身。
她不接茬,霜银也不愿再自讨没下去,便将眉梢里的妒意压下,从袖袋里掏出了个雕纹红漆木方盒,并道:“爷今早去当值前特地交代我,让我开了私库,把这一屉子的饰赠予莹儿妹妹你。”
霜银柳眉弯弯地笑着,话语里难掩骄矜之意,她这话既存了几分要与莹儿拉近关系的意思,也有几分要显摆她在薛锦楼心里份量的味道。
莹儿却只是朝霜银福了福身,接过那方盒后,素白的脸蛋上仍是一派淡然,她愈淡然不显,霜降的心里就愈恼怒嫉恨难当。
凭什么三爷收用了莹儿这贱蹄子,却对她不闻不问?昨夜里不留情面地把她赶出了外书房,却转眼间把莹儿唤了进去。
整个云霄院的丫鬟和婆子都在背后商论此事,若不是有霜银替她挡着这些流言蜚语,此刻的霜降恨不得寻根麻绳吊死了罢了。
好在……好在姐姐总有法子整治这张狂的贱蹄子。
霜降长长地吁出了一口气,透亮的眸光流连在莹儿手里的雕纹红漆木方盒之上,见她没有半分防备之意,嘴角隐隐上扬道:“爷赏赐你的,你可要好好保管。”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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花衔月不劳妹妹你费心。”莹儿瞥了不怀好意的霜降一眼(touz)?(net),o42;öo8;与这样粗鄙浅显o34o;o154;ࣩo;费口舌?()_[(touz.net)]?『来[头♀文字小说]♀看最章节♀完整章节』(touz)?(net),又实在是厌她这副高高在上的模样。
霜降和霜银与她一样都是伺候薛锦楼的奴婢,哪有儿什么高低贵贱,偏这两姐妹心思狭隘,明里暗里与莹儿倾轧相争。
“莹儿妹妹昨夜里伺候爷也辛苦了,如今也不急着去爷跟前办差,还是要养好自己的身子,以待来日。”霜银娇俏一笑,便拉着喜怒形于色的妹妹走出了莹儿所在的寮房。
两姐妹走到僻静无人的耳房内后,霜银才恨铁不成钢地瞪了霜降一眼,说:“你就差把眼珠子粘在那方盒上了,你以为这个莹儿是蠢货不成?再待下去她便会察觉出异样来。”
霜降对姐姐言听计从,当即便垂头认了错,待霜银消气了之后才问:“姐姐可有十成十的把握?咱们的计谋若是落了空怎么好?还有……还有爷若是对这个莹儿……”……
霜降对姐姐言听计从,当即便垂头认了错,待霜银消气了之后才问:“姐姐可有十成十的把握?咱们的计谋若是落了空怎么好?还有……还有爷若是对这个莹儿……”
霜银摆了摆手打断了霜降的犹豫之语,她道:“爷若是把她当一回事,今早怎得连个通房丫鬟的名头都没提?我也伺候了爷三年,比你们都要了解爷的性子。他只把这莹儿当个消遣的玩意儿罢了。”
霜降这才讷讷不语,一切只听霜银的差遣。
*
黄昏前夕,薛锦楼踩着金澄澄的余光走进了薛国公府,薛老太太容氏一早便得了信儿,派了个身边的婆子候在了影壁前,一等薛锦楼现身便把他引到荣禧堂中。
荣禧堂内,容氏一脸慈爱地坐于紫檀木太师椅里,身边立着好几个水葱似的伶俐丫鬟。
薛锦楼跪在地上朝容氏行了个礼,容氏身边有头有脸的嬷嬷们忙去把他搀扶了起来,并道:“三爷回回都这样知礼数,怪道老太太一天三回地念叨着三爷你呢。”
“楼儿。”容氏朝薛锦楼招了招手,待薛锦楼走到她身前后,便攥住了他的手,叹道:“宫里放出了消息,等年底你尚了公主,这请封世子爷一事便是板上钉钉的了。”
薛锦楼凝望着身前面目裹着一层薄冷寒霜的祖母,瞥见她眼角如沟沟壑壑般的纹路,心里瘫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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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