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算明白什么叫乐极生悲了,可见他笑得猖狂,心中不爽,于是乘他不备被他攥着的手猛地反抓住他的手臂用力一拉:“你才天谴呢!”
可她的力气到底还是有限,只不过借着寸劲儿把孟樊铎往前拉了一下,他却并没有按照她预想的摔向茶几,而是,不偏不倚地将她整个人压在了沙发上。
扑通,扑通,她的心跳快被压出嗓子眼儿了。这感觉似曾相识,可又不大一样。但她还是本能地警觉了起来,瞪着这张几乎贴到她脸上的脸,眸光里带着恐惧。却一时得了失语症似的,一句话都说不出来了。
他也没说话,下颌抵在她的脸颊,双瞳颜色越来越深。
气氛陡然间变得诡异而尴尬。她小心地戒备着,不知道他要干什么。他却只是压在她身上t?,一动也不动。
“那、那个……”她终于蹦出了几个字。
“啊?”他好像也才缓过神来。
“我快喘不过气来了,你能,起来吗?”她尴尬地用商量的语气问。
“啊,哦!”他急忙起身。
她这才长长地舒了一口气,一身冷汗。
“你今晚干什么去了?怎么这么晚才回来?”他没有看她,莫名其妙地问。
“陪孟妍去相亲……啊!”她忽然想起回家到现在都没打个电话问问孟妍怎么样了。
这下糟了,万一孟妍想不开要做什么蠢事情,只怕现在也早成既定事实了。
孟妍的电话打不通,这使得夏竹溪紧张得手心全是汗。孟樊铎很老实地站在一旁,目光疑虑地看着她焦急的模样,忽然开口道:“要不打给三婶问问?”
她当即一拍脑门儿叫道:“对啊!我怎么没想到呢!”感激地看了一眼孟樊铎,急忙打给了三婶。
“竹溪啊,今天多亏了你了。三婶欠你一个人情。”三婶的语气并不像有什么问题,倒格外亲切地仿佛遇到了什么喜事。
“三婶,孟妍她回家了吗?”夏竹溪问。
“嗯,说有点儿累了已经睡下了。不过,她答应明天再见一面钱行,和他一起去打网球。”隔着电话都能看到三婶喜上眉梢的样子。
夏竹溪挂掉电话,满满的疑惑写在了脸上。却又不想和孟樊铎解释什么,便站起身想要回房间。“我累了,你也早点儿睡。”心中免不了一丝小庆幸,这样突然想起孟妍来打了电话,倒及时地化解了刚刚那个尴尬的局面。虽然直到现在,她的脸仍旧发烫。
“你那么有空陪别人相亲,怎么都不考虑考虑自己啊?你那个找个男人嫁了的梦想,还没实现呢?”身后的孟樊铎怪里怪气地讲起了风凉话。
看来这家伙今天还没完了。她恶狠狠地转过脸来,想用眼神杀死他。可看着他的眼睛,却忽然意识到了什么,于是将信将疑地问:“你刚刚故意在我眼前晃来晃去,该不会就是想要问我今晚去了哪里吧?”
他的视线瞬间移向了别处,皱着眉,似笑非笑地说:“你少自作聪明,你以为你是谁呀!”
她“哦”了一声,仿佛松了口气似的说:“那就好。”
他转过脸来瞪着她:“你说什么?”
她一噘嘴:“我说那就好。我可不想离了婚还被你管七管八的。你要记住,现在这个屋子我是主,你是客。我想要见谁、什么时候回家,你无权过问。”
他冷笑一声,“哈哈,对,你深夜不归横尸街头也与我无关!”
她怔了一下,什么情况?这家伙难道是在关心她的安危?真可笑。于是狠笑着道:“这个你放心,我的命大着呢!只要不被某人酒后施暴,应该死不了。”
他长长地吸了一口气,又长长地呼出去:“好,你命大!算我多管闲事多操闲心。您是主,我是客,您说了算。我以后什么都不问了。”说完便怒气冲冲地回了房间,又是免不了的一声巨大的摔门声。
她又愣住了,什么情况?这家伙莫不是承认了?她误会他的好心了?原来这渣男也有心的。
回到房间躺下,辗转反侧,思绪乱作一团。这一天发生太多事,她的脑子有些招架不住了。不过谢天谢地,孟妍没事。
可这份担心却还是挂着的,孟妍答应再见钱行,说明她是真的死心了,还是彻底的自暴自弃?令她最心中添堵的是孟妍不肯接她的电话,还有那一句想要一个人静一静。也许是她多心了,可总觉得孟妍对她的态度,似乎有些变化。
忽然有种不好的预感,难不成程池在孟妍面前提到了她?如果是之前的她绝对不会有这个想法,可今日的程池让她有了新的认识。他远比她想象中的要主动,那么,有意无意地透露给孟妍他对她的心思也就不无可能了。
一想到程池,心中又涌起了那股汹涌的难以抑制的情绪。可不甘也好,悔恨也罢,到底已经是过去式了。只是这情绪始终太强烈,如果不是刚刚被孟樊铎那厮搅和一番,现在估计早就把她啃食殆尽了。
这么说来,她倒要感谢一下孟樊铎同学的胡闹了。忽然又想起他刚刚冲出厕所时,用手指着她质问她下毒的蠢样子,再一次忍不住地笑了。跟这个男人住在同一屋檐下,她算是长见识了。有谁会想到人前风光无限臭屁傲娇的孟樊铎,也会有喝一瓶打折矿泉水就拉肚子的窘态?那么高大英俊的一个冷酷帅哥,也是会吃喝拉撒的。真是幻灭。
还好她已经过了那个对着日韩剧里一脸邪气的帅哥花痴的年纪,所以她很清楚,孟樊铎也是人,就算再帅再有钱再有高贵再背景,他也还是个是食五谷杂粮的人,而且是个人品有很多问题的绣花枕头。
天生一副好皮囊,原来腹内草莽。自古以来大富之家子弟的通病了吧?
她对他,原本就是阶级敌人一样地对立。可现在,她却似乎有些摆不清自己对他的态度了。这个人虽然可恨,但是更可笑,实在给她带来了不少欢乐。他虽然嘴毒,可也不算大奸大恶,相处越久就越发现他的幼稚与单纯。
到底是大户人家出来的公子,和孟妍一样,心地都保留了些未经过风雨磨砺的天然。
如果是他喜欢的人,应该会很幸福吧。只可惜她是注定没这个荣幸了。
于是一股怨妇情节油然而生,她真是太寂寞、太寂寞了。她多么希望有个男人能陪着她,和她一起吃饭、看戏、拌嘴、相拥。可眼前摆着两个大帅哥,一个看不上她,一个她又主动拒绝了。这不是命犯天煞孤星是什么?
清早醒过来第一件事还是打给孟妍,可惜孟妍依旧没有接电话。孟樊铎已经出了门,她懒懒地打开冰箱研究着早饭吃点儿什么,看到那一排矿泉水,又笑了。于是拿出一瓶拧开喝了几口,没有任何异常。实验表明昨晚就是孟樊铎遭天谴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