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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7頁(第1页)

儘管教堂內被喪事的哀思氣息籠罩著,但這麼多人聚集在一起,凜冽剽悍的氣質已經無法隱藏。

很顯然,這是一群從事特別行業的人。

穿著紅色袍子的小孩唱著哀悼死人的歌曲,柔和的嗓音在教堂上空縈繞著,久久不絕,為死者的靈魂溝通起向上飛往天堂的音樂之路。死者的家屬們在棺槨旁低聲啜泣。

森鷗外,港口黑手黨前任領的私人醫生,一年前上位的現任領,作為葬禮的主持人在高位發言,惋惜五位港口黑手黨年輕有為的青年精英離世故去。

「阿呆鳥、鋼琴家、冷血、醫生還有公關官,此時故去的五名青年,都是我們港口黑手黨年輕有為的青年精英,他們的故去是港口黑手黨的重大損失。」

一年的時間不長,但足夠這位聰明狡詐的成年人制服組織內所有不服的聲音,成為港口黑手黨真正的領。

「我們是穿梭於黑夜與白晝之間的港口黑手黨,我們如家庭一樣凝聚。故人離去不是發生在我們身邊的第一次,未來我們還會注視其他同伴在前方離去,活下來的人背負前人的性命繼續前行。」

「沒有人的死是毫無意義的,港口黑手黨絕不會放過殺害了親人的敵人。」

「但此刻,我們凝聚於此,遙寄哀思,送我們的朋友最後與我們告別。」

太宰治站在森鷗外手邊,那是距離領最近的距離。不是因為他的職位很高,而是因為他的老師正是港口黑手黨的現任領。

當森鷗外在說話的時候他在看什麼呢?

鳶色的眼眸眼中沒有光亮,面無表情的樣子和這裡的喪禮相配極了,散發著陰暗頹喪的氣息。明明站在離領最近的位置,卻像是躲在陰影里一樣,黑黝黝的眼睛掃過人群或許真實或許客套的哀意,最後在一片黑色中最鮮亮的赭色上停了一下。

中原中也和其他人一樣垂著頭。

他沒有流淚,但誰都知道他是最悲痛的人之一。或是悲,或是痛。

他的身體裡藏著一股巨大的憤怒,只是因為這裡是喪儀典禮,那份憤怒被很好的壓抑下去。

安靜地站在那,和其他同事一起,為被魏爾倫殺死的朋友們送上離別的最後祝福。

中原中也沒有注意到太宰治的注視,如果是平常,以他的警覺早就能注意到別人的視線。但現在的中原中也正沉浸在無盡的怒火當中。

太宰治垂下眼眸。

什麼都不知道,真是可憐呢,中也;真是可悲啊,中也。

靜默中的人群中突然傳來一陣輕微的騷動聲,站在外圍的成員的位置好像動了動。

因為位置關係,太宰治不是第一個發現的人。他驀地皺了皺眉,感覺到有什麼地方好像不太好。

黑髮的歐洲少女,穿著對於這個天氣略顯單薄的淡黃色長裙,手持五朵從未見過的花朵,一種花瓣是黑白相間顏色的花朵。淺黃的顏色,輕柔的仿佛雲端上的夢境,在一群肅穆的黑西裝中格外明顯。

若是持花而來,祭奠死者,即使是從未見過的陌生人,他們也沒有趕人的理由。

但那花朵如此怪異,除非是顏料著色,否則自然不可能生出這麼奇怪的花朵。而且祭奠死人,怎麼會拿人工上色的奇怪花朵?

這個人的來意不明,那花朵很可能是異能化物!

「閣下是什麼人?」廣津柳浪上前半步,擋住了娜塔莎的去路。

「教堂的門沒有關,我看到這裡有喪禮,來給他們送一朵花。」娜塔莎面無表情地半垂著眼,看起來有些沒精打采的感覺。

「若是為祭奠友人而來,前方的路暢通無阻;如果是心懷他念,或者是敵人,那麼這條路到此為止。」廣津柳浪不疾不徐,沒有放下謹慎,也沒有過多的敵意,平靜說完上述話語。

娜塔莎聲音懨懨:「我不會破壞他們的葬禮。」

如果是友人,直接表明身份既是,但這話說得模稜兩可,叫人反而不能放心。

「廣津先生,她應該不是敵人。」出聲給娜塔莎作保的中原中也表情有些複雜,他像是想起那天下午夢幻般的場景,被打的青年,被搭訕的少女,還有青年薄紅的臉頰。

當時只道是尋常,如今卻已不再可見。

「你是想給他們送花嗎?」中原中也說,「那就去吧。」

若是平常,擋路的東西娜塔莎會毫不在意地、像撣落塵埃一樣拂去。

但如她所說,她不會破壞這個葬禮。

廣津柳浪知道中原中也是旗會的一員,上面五個死者最好的朋友,他在這個場合說的話非常有分量,值得相信。

所以,廣津柳浪退回人群中,將前行的道路讓開。

娜塔莎走上台前,從左往右依次放上了一朵黑白相間的奇花,但放完中間的花朵後,她先給最右的棺槨放下花朵,最後走回右邊第二的棺槨前。

她站在棺槨前駐足了一秒,垂頭凝視:「啊,真是悲哀啊。」

這是屬於鋼琴家的棺槨。

娜塔莎抬手將最後一朵花放在棺槨上方蒙蓋著的黑布上,花瓣中即使同為黑色的部分,比起暗沉的黑布來說也格外有光澤,顯得生機勃勃。

即使是剛被摘下來的花朵也不可能有如此生機盎然的氣息,在充滿死氣的棺槨面前,奇花的生意更加突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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