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心下知道,不去觸碰毯子之下對方的憾事,保持著一個恰當的距離,一個不近不遠的緩衝距離。
蘇緹後退了一步、兩步,其實作為一個無關緊要的人沒人會限制她的自由行動,但她此時的逃竄卻異常使她手足無措。
還是不應該再呆下去,這樣會把平靜的表面撕碎……至少要等到他真正願意接受後再說。
頭頂上陳嶼發出一道忍痛後的氣音,就算不抬頭,也大概知道他此時的表情。
她見得多了。
陳嶼看著她隨便尋了個理由離開,聲音沒有刻意壓低,在說給同事聽得同時,也是在說給他聽。
她走後,陳嶼仍保持著泰然自若的姿態,眼睫下垂掩蓋住自己的情緒。
本來以為他能坦然對她姿意敞開自己痛苦的一切,但現在才發現,他做不到。
這無疑是另一種殘忍,一瞬間心下空出了好大一塊。
他想,他大概要過一段時間才能再次面對她。
實際上他真的過了幾天才再次遇到她,始料未及的,並不出於自願。
*
調休日蘇緹帶著離家出走的表弟回到B市,然後著手準備去參加喬心的婚禮。
等到一切搞清楚來到酒店時,天已經黑了。
暮色籠罩下高樓的燈染亮半邊天,簌簌的枯葉被風一卷便連滾帶爬地飄走。
蘇緹裹緊了大衣,鞋跟踩在地面發出「嗒嗒」的聲響,但此時她整個人都沉浸在一片前所未有的安靜中。
喬心在高中時振臂高呼好「單身自由」的樣子,似乎都變得模糊。
不知道是誰說的,一般越對婚姻避之不及的人,反而越早進入婚姻的殿堂。
尋著地址,在酒店侍應者的指引下,她打開了門。
全喬心背對著她,翹腳坐在單人沙發上看夜幕。
等到聽到聲響控制旋轉座椅轉了過來,上身巋然不動一幅都市麗人的姿態,但下半身單腳點踩著地面扭轉椅子,有些滑稽。
「天,我都等你好久了。專門在這裡擺了個姿勢,就等你進門轉過來。」
她放一下手中的紅酒杯,起身給了蘇緹一個擁抱。
是畢業以後闊別很久的親近。
蘇緹剛來B市求學的時候常常形單影隻,還好有喬心陪著她。
初見時,黃昏籠罩中的餘暉一點一點從地平面下落。學校里留宿的少,還未開學時只有零星一些同學。
她提著行李箱,背著書包,腳下還放著外婆給蘇寧浩一家準備的土特產和瓶瓶罐罐的辣椒醬。腳下是一段血腥般的殘陽。
舉目四望頓時有些手足無措,等了又等,看了又看,給老師發的消息人仍顯示未讀狀態。沒有證明,她便無法進入學校。
那時候全喬心就出現在路燈亮起的盡頭,穿著白色短袖配背帶褲,反帶鴨舌帽,身上斑斑點點都是些油彩的印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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