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为什么他欠揍宰了他都不冤我倒想问问,各位大妈大叔,你们知道这邹蛤蟆的老底子吗他原来可是白纸坊街道办的小头头,现在怎么又成这副田地了”
洪衍武这几句话一问出来,邹顺才顿时心虚了,而那老几位则全晕了,不由面面相觑。
唯有“红袖箍”大概是因为是“民革委”的人,像是知道点内情,睁着老眼有些惊讶。“小伙子,你是说”
洪衍武赶紧顺势应承。“对了,大妈您觉着他欺负人家一个女人的事儿能这么轻易就算了吗就这么个踹寡妇门,刨绝户坟的下流玩意,当初靠着手里的权力,能把一个女人没了路走。要能容他平安过日子,这天底下还有道理可讲吗是政府没判他,可那是因为他上面有人。我们就是普通老百姓,没什么其他的办法,但为了自己家里人,却不能轻饶了他您几位要觉着我做的不对,随便你们处置,可你们也得容我出了这口恶气才行”
洪衍武这番虚张声势、把真假掺杂在一起说的话,可谓是天衣无缝。
别说让邹顺才彻底傻了眼,支吾着分辨不清了。连那老工人也急茬地瞪了眼。
“啊这姓邹的这么王八蛋呢”
紧跟着,“老核桃皮”也叫起来,“哎哟,我们哪儿知道啊”
她转脸还冲“红袖箍”埋怨上了。
“我说包主任,这姓邹的可不能再让他住我们这儿啦,当初他搬来,看他流里流气的我就反对。街道怎么非把这种人往我们这儿安排啊,就不怕大家伙的孩子跟他学了坏呀”
在当年,乱搞男女关系的事儿可是最为人不齿的,就更别提祸害良家妇女了,不夸张的说,在广大人民群众中,对在这种事儿上犯错的人,认为枪毙都不过分。
即使是在流氓的圈子里,弄“花事儿”的“杆儿犯”和“花匠儿”也让人瞧不起,无论进那儿的“号”,都是让各路犯人加倍揉搓的灰孙子。
所以这样一来,这老几位热心人的立场顿时改变,不但再没人替邹顺才出头了,反而对其都报以鄙夷的蔑视和斥骂。
邹顺才有苦难言,哭丧着脸只是无力地哀求。“他这这不是那么回事那都是过去了你们可不能不管啊”
陈力泉虽没说话,却一直用佩服的目光凝视着洪衍武。
他觉得这个好哥们实在是会看风使舵、随机应变,办事说话都能做到脸不变色心不跳,在心里不由默默为洪衍武这避重就轻、翻云覆雨的诡辩暗挑大拇指。
只不过这种事儿其实也得换角度看,在陈力泉的眼中,洪衍武自然是“每临大事有静气”,可要是让大多数的人评价,那恐怕真就是“揣着一肚子的坏水儿”了。
最后还是“红袖箍”率先表达了对这件事的新态度,一语定音便给事情定性了。
“这就叫自作自受吧,人还是不能干亏心事儿啊。行了,这事儿我们不管了。可你们俩也得悠着点儿啊,打呀砸的不算什么,顶多折胳膊断腿也就到头了,可千万别弄出人命来”
说罢,老太太竟带头走了。
“老核桃皮”是追着“红袖箍”走的,离去前,倒是额外多饶了一句。
“你们俩也别急,再有邻居过问,我帮你们解释,可你们最好能在天黑前完事儿,我不是催你们啊。我们家小孙女胆儿小,晚上来家吃饭”
老工人性子是最直的,走的时候还有点脸红,看着挺不好意思的。
“两位小兄弟,今儿是误会了。不知者不怪嘛。要我帮忙不要,我帮你们砸不用行,那好好给丫长点记性要是法律不管,就该当煽了他什么玩意,跟他做邻居得倒八辈子霉,呸”
就这样,洪衍武点头哈腰,礼貌周到地送走了这出“铡美案”,等再关上门的时候,他就再无半点顾忌了。
看着颤抖的邹顺才,洪衍武露出了一副狞笑。
“老孙子你是不到黄河心不死啊这下,还有什么可说的咱们继续吧”
邹顺才一屁股就坐倒在床上,面带惊恐地打起商量来。“祖宗,四百块,四百块饶了我,行吗这是我所有积蓄了,家里的其他东西随便你拿”
可洪衍武听了却勃然大怒。“放屁你早干嘛去了现在这就是想坑我这些人可都眼睁睁看着呢,我要从你这儿拿走这些大盘子大碗、坛坛罐罐的,不真被你说成白日行抢啦告诉你,再不放聪明点儿,老子拆了你的蛤蟆窝”
说罢,余怒未消洪衍武一脚向屋里顶着房梁的一跟圆木踢去,“喀嚓”一声,柱子应声而断,倒向了邹顺才。
可就在邹顺才蛤蟆跳一样地狼狈躲避,洪衍武泛起得意神色的同一时刻,又听房上“咔嚓嚓”一阵响,一个黑乎乎的东西,竟从顶棚上掉了下来,带着风砸向洪衍武的脑袋。只凭感觉就知道不轻
我操完了还他妈有机关哪
这是猝不及防的洪衍武,当时脑子里唯一闪过的念头请牢记收藏,&1t;