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的父亲一生以务农为生,母亲协助父亲农耕之余,还会裁制衣裳,经常会将做好的衣裳拿到街市上售卖,以贴补家用。但家中三儿两女的生活开支实在过大,于是经媒婆介绍,她认识了城中的赵老板,年仅十二便嫁与其为妻。
虽说那时赵老板的彩礼才不过五两银子,但二人成婚后,赵老板却始终对她呵护备至,即便一直无所出,也依旧关爱有加,却唯独这嗜赌如命一点,终是令她无奈。
茗城看着她将衣裳在自己背上又比量几番,再坐下继续修改,心中生起一团疑惑。
成婚二十载无所出亦无休妻之举,怎待如今诞下了一名女婴,便草草抛弃妻,却又对其照顾有加呢?
烛火快抖动,茗城疾色看向窗外。再回看田彩云时,指尖在桌下凝出几颗星光。那星光环绕着飞到她头上,随即双眸一暗,沉沉倒在茗城的臂弯中。
茗城轻轻来到屋外,颀身玉立的身影正立身于海棠树下,在月光的映衬中尤显飘逸,仿佛在久远的过去,曾无数次出现在她面前,遥远虚幻。
察觉到她靠近后,胤昭慢慢回身,茗城垂眸快收回目光。
“怎么……只有你自己,师兄与云时呢?”
胤昭先是一阵落寞,转而阴郁幽怨:“你为何不先关心一下,我是否有受伤?”
茗城讶然,却仍作疑忌:“胤昭君法力高强,这般小鬼岂能近得了你身,更不可能伤了你!”
说话间,他的手指在长袖下轻轻一转,一股黑烟迅化开。眼见那股邪祟之力即将冲到她身上,胤昭快上前将她拉进怀里并迅转身,任由那股力量狠狠撞在自己背上。
她能清楚感受到面前这个人身上所受的冲击力,在短暂惊愣过后,她轻轻挣开紧箍自己的手臂,去寻找那股气息的行踪。
但那力量似是非常狡猾,她才站定身体,便消失得无影无踪。再回看向胤昭,他正手捂胸口,脸色极是苍白难看,隐约还有几颗汗珠莹莹闪亮。
“胤昭!”果断冲上前,一把将他撑起,任由他顺势将手臂搭在自己肩头,再次环住自己,“是哪里不舒服?还是昨日那个伤口又裂开了?”
“茗城……”他的声音缓慢虚浮,“别走……”
“我不走,我不走,你哪里疼?坚持一下,我来帮你!”
“我……”他抓住她正要取天玺的手,贴着她的额头轻吟,“我伤得不重,只要……只要你给我一个吻……便都不疼了……”
她没有回答,却也没有躲开,而是任由他靠近,直到彼此的鼻息轻柔交织。就在双唇即将碰触的瞬间,茗城却忽然挺回身体,令胤昭僵在原地。
一个无辜的孩子,正张着一对清澈明亮的眸子,站在二人身旁好奇打量。
胤昭心虚地清了清嗓子,用手背抚了抚鼻尖,指着那个孩子嗫嚅道:“我……为你带了个礼物……”
茗城来回看着胤昭与孩子。
一个假装被袭重伤的老骗子,和一个假装袭击伤人的小骗子,合起伙来上演骗吻的老套戏码。
“你……那两位师兄弟掉到桃花阵里去了。”
“桃花阵?”她以为这个千年法阵,会随着灵炁星君的离去而消失,“为何你却能脱身?”
胤昭有些不悦:“同一个陷阱,还要让我掉入两次么?”
一想到云时是对弈高手,茗城的担心少了许多,再加上没有了灵炁星君的加持,想来那桃花阵也不会太过危险,便也未再追问。
她抱起双臂走向孩子,面上露出严肃:“小家伙,你与他一同骗人,这是不对的。”
“可是这个爷爷说,我若按他说的做,他便会给我糖吃!”当即扑到茗城怀里,“姐姐,他很凶的!他抓我的时候还吼我!”
“爷爷……”胤昭怒极,穷凶极恶瞪向孩子,“你唤她姐姐,却称呼我爷爷,是不是不想吃糖了!”
“一看你年纪就很老的样子啊!”孩子向茗城身后躲了躲,在看到他敛起的眼睑后,不禁又要露出哭腔,对着她张开大嘴,“姐姐,这个爷爷他欺负我……”
“好啦好啦,你便让让他吧,他年纪大,不懂事!”
胤昭当即便如炸了毛的狮子,怒瞪她来:“我年纪大?”
“好啦好啦,他还是个孩子,别跟他一般见识!”
“你说我年纪大?”那一刀刺得他想落泪。
“不大不大,没有我师父大!”
却又快狡黠起来:“没关系,总有一日,你会知道年纪大的好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