胤昭在她对面坐下来,同样倒了杯茶:“他们不会将他如何的。”
语气里带了些卑微。
“他作为凡人之躯,不能久留魔界,所以他极有可能还在这风西城的某处。”
“我知道。”茗城面无表情,“他与魔界之人在一起,才是我最担心的。”
握茶杯的手一紧,胤昭的呼吸也跟着骤停。这一刻,他忽然有个冲动,终是问出了萦绕在自己心头逾百年的疑问。
“茗城,你对他……”
抬头正视他时,决绝、冷冽,不带一丝眷恋。
“是。”
说话间,月见走了上来。
“帝君,门外有一男一女求见,自称是上神的朋友。”
茗城眸光一滞,大喜过望:“快请他们进来!”
来得正好!
胤昭却仍僵在原地,垂眸看着杯中仅剩的半杯茶,那里正倒映着一张扭曲颤抖的脸,恍惚间,他仿佛还能看到那里的一丝泪光。
很快,庭院中充满了白玉尘的欢笑声。
见到许久未见的白玉尘,茗城亦脸上露出胤昭久未见过的温和与喜悦,与前一刻对自己的冷漠截然不同。
她轻抚着白玉尘的长,仔细看着那一颦一笑间的安然,轻轻拭去眸尾的泪痕,柔声道:“回来便好!”
又向旁处的南风微微颔:“师兄,辛苦了。”
而南风却温和一笑,目光不自觉又移到白玉尘身上。
在看到树下一语不紧盯着茗城的胤昭时,白玉尘一个箭步挡到茗城身前,警惕看他:“茗城,你为何与他在一处?为何要来他的地界?”
“玉尘,胤昭君救过我。”
“两次。”胤昭轻轻抿了口茶,故作淡然。
茗城郁结抿嘴,屏了口气后用力点头,从牙缝间挤出两个字:“两次。”
白玉尘难以置信地看看茗城,又看看南风,在南风不露声色的摇头过后,忍住了一腔怨愤,等着茗城说下去。
“不过,我也相信……”而后做出一个安抚的表情,“胤昭君不会害我们的,”看向胤昭时,意味深长:“对吧?”
胤昭起身上前,昂凝眸看她,郑重其事。
“长风千万里,终不负惊鸿。”
但是自己从未与她分开过。
即便她亲口承认,自己与神庭有过一段过往。
白玉尘还想说些什么,却被一旁的南风拉住了袖角。茗城则淡笑丛开,如风拂面。
“那我们便即刻动身前往青眉山。”
。。。。。。
翌日一早,月见便为四人备好马匹与水粮,又目送他们结伴而去,将一封书信留在云时卧房中。
四人步行牵马绕过公主府的各路眼线,直到出了城门才策马长去。
一路上,茗城简单将这几日所生之事讲与白玉尘听,而白玉尘又将她与南风一路的所见所闻一一讲给茗城,只除了西王母的那番话。
“茗城,我还从未问过你,若是有朝一日,你寻得了万相镜,真的将神庭消灭了,你有何打算?回誉华宫么?还是……”
白玉尘与茗城坐在河边,树影斑驳,秋风寒凉,河水潺潺。两岸群山叠嶂,绿郁葱葱,绵延千里,一副山高水长之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