与她待在一起,不必费心琢磨她的话语、言谈、行为背后之深意,也不必权衡利弊做出应对的举措。
总之,就是半点儿心思都不必多费。
“燕小公爷,我有个问题想要请教,您知道长公主为何请我来看戏么?”
“祖母为人豪爽,兴许是你与她性格相似,合了她的眼缘吧。”
她可不觉得自己合了长公主的眼缘,要说察言观色,她还算擅长,可与长公主的第一次碰面,绝算不上太愉快。
一个为了试探,一个拼命自保。
府中仆从端了果盘,远远见着小公爷在此,皆绕道而行。
燕煦尧撩起腰带上的一枚玉佩,“我也有个问题想请教姑娘,这枚玉佩为何在小殿下那里?”
“他还给您啦?如今物归原主,省得我一直惦念,总愧疚把您的传家之宝弄丢了。”
听她话中意,她原本就打算把这玉佩还给他,燕煦尧心绪微微一沉,“这么说,这玉佩真是小殿下捡到的?”
“也不是他捡到的,是我当日被邵家诬告,还想叫我的丫鬟拿着这枚玉佩找您救命来着,结果阴差阳错,丫鬟求错了人,这玉佩就到了小殿下手里。”
“原来如此。”
原来她遇险时,也曾想求救于他,只是老天没给他这个机会。
“上回的事……我也知道了,万幸最后没有酿成大祸。不过汤丛生那等禽兽之辈,也得了他该得的惩罚。”
陡然听人提起汤丛生三个字,她还是心中一惊,那日的场景她并不愿回想。
海棠春绝无可能把这事声张出去,沈怀瑾和小殿下也没有透露出去的理由,那么燕小公爷是怎么知道的?
他对自己说汤丛生又是什么意思?
见她心神不佳,燕煦尧立即道:“你放心,这件事只有我知道,而且我向你保证,事情绝不会被声张出去。”
她垂道了句,“多谢。”
又故作轻松地转移话题,“不说这些了,咱们还是去看看毛笔吧。”
燕煦尧带着她来到书房,取出那支青玉笔杆,和数朵笔毛。
青玉管素无琢饰,质地莹润,色泽和谐,将玉材本身的美挥到极致。
慕念白拿着那支笔管欣赏良久,最后还是放下了,“您这笔太贵重,我恐怕下不去手,您还是另请大家制作吧。”
“它再贵重也不过是个物件,若做坏了只能说明它没个当笔身的机缘,若做得好了,也不枉我方才当众赞你一场。”
燕小公爷亦是数次有恩于她,既然主动提出要她帮忙做支毛笔,那便做吧,权当还个人情。
她略一沉吟,“玉做笔身,还得另寻玉来做笔斗,不然这笔头可装不上。”
燕煦尧自一旁的博古架上拿来个小盒子,打开一看,里头躺着碧玉、白玉笔斗,连笔顶端镶嵌的青金石都是现成的。
她捡出一颗青金石,往笔管上扣,竟然严丝合缝,宛如天成。
这……难不成燕小公爷一早就把这些东西备好,就等着她组装?
东西既然都是现成的,做起来便也十分简单。
她一不小心当他的面儿就组装好了,只是这样,好像显得这个人情还得很轻。
于是她不动声色将笔拆开,又装模作样将东西收好,“这笔头装在笔斗上,还需用松香调配油料熬制胶水粘合,等我做好了再送过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