屏墨心中忐忑,她也听说那个人死了,难道他们怀疑到自己头上了?
“说话!”
又是一声喝问,吓得屏墨有些结巴,“是……是……”
“你为何要指引他去三春晓讨水喝?”
“大人,那个人的死与我无关啊。”屏墨双腿无力,瘫软在地,“我当时……闻着那人身上有些酒气,看他脸色很差,以为他是个酒鬼,我指引他去三春晓,是为了……是为了让他去三春晓闹事,我真的没有害他啊大人。”
这个回答出乎裴瑀的意料,不过她的话也和方才的口供对得上,他看向晏小殿下,“您看?”
“竞争手段恶劣,关铺子三个月,以示惩戒。”
裴瑀扬眉暗叹,对他的偏袒心照不宣。
不过小殿下话,他哪儿有不遵的道理,立即吩咐底下人去办。
屏墨虽心有委屈,却也不敢言说,她的关系还攀不到五城兵马司,只得唯唯诺诺地退下。
问了大半天的话,其实最后的结果和昨夜晏之初的推断一模一样,鸩毒来源于何处,又是谁把它洒在死者头上,都没有线索。
眼下当务之急,就是先医好马匹。
不过,好几拨兽医去看过,都说找不出“烂蹄病”的根源,医烂蹄他们有的是方法,但找不到根源,就只是“治标不治本”。
晏之初大踏步出了衙署,登上马车,抬眼望去,便见门口那棵半大常青树叶绿得黑。
昨日她便是蹲在这树底下等人,一想到她,脑海中便闪过她方才对着旁人盈盈一拜的模样。
景策见主子微不可觉地咬了后槽牙,赶紧道:“爷,您让我查的事,已有结论。”
“说。”
“慕姑娘原本是有个未婚夫姓邵,两家人是同一年进的京城,慕大人和邵大人那时候官职相同,又是左右邻居,两家便定了娃娃亲……”
晏之初打断他,“说些我不知道的。”
“您上山闭关之前,邵家就以慕姑娘久病未愈为由退了婚,邵家那位很快就和另一位小姐定了亲,听说这些年邵大人能任礼部员外郎,很受了些他亲家的扶持。”
退婚了?晏之初心中一凛,这是他没料到的,他以为她早已成家美满。
默了好半晌,他才问:“慕大人呢?”
“慕大人一直在太仆寺任主薄,十多年了还是个从八品。”
十年前,同是从八品,十年后,邵大人官至从五品,而慕大人还在原位置上转悠。
景策适时解释道:“慕大人痴迷于养马,每日除了处理文书,就是钻进马厩里教小厮们养马,从来不去走上峰的关系,加之他在主簿这个位置上干得很出色,太仆寺卿便一直将他留在任上,不过每年都会给他涨些俸禄。”
痴迷于养马……那会不会对马群出现的“烂蹄病”另有见解?晏之初忽然觉得眼前的困境生出一丝希望。
“还有吗?”
“慕姑娘这几年靠开胭脂铺补贴家用,她有个对家,就是方才进殿中问话的屏墨,那女子勾搭上了南城的一个千户,仗着有人撑腰便一直暗中给慕姑娘使绊子,不是朝她门口泼墨水,就是找人去她店里挑刺,还威胁慕姑娘的上家不许给她供货。”
原来如此。
所以她前日夜里赶去海棠春赴酒局,也是想找个可以庇护她的人?
景策生怕主子再问一句“还有吗”,好在是并没有,他探查到的消息也就只有这么多。
“去太仆寺。”
“是。”
马车行进还没有五步远,车帘再一次被掀开,“我有日子没回家了,该当给家里人带些礼物。”
景策会意,“我觉得三春晓的胭脂就很合适,等铺子开业,我就去买些回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