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知是不是我的情报走露风声,轮到我在街上巡逻的时候,宁静的夜晚街道一片和谐,等我回到王宫,就会有吸血鬼跳出来作案。
等我赶到现场,吸血鬼们又丝毫不恋战,转身就逃,这让我很寂寞,有种想和猫猫贴贴却被无情拒绝的悲伤,只能被迫暂时成为一个文书工作者,坐在办公室整理神父们收集来的情报。
这份憋屈我记住了!
“阿列斯神父,你好像很强。”
萨纳尔偶尔会来找我。他似乎一直在观察我,不知用了什么方法,总会在我情绪波动的时候出现。
“很强吗?”我放下笔,不赞同的反驳:“我不这么认为,我现在的实力只能对付吸血鬼罢了,换成血族,大概只有凶多吉少的份。”
对外人藏拙是必要的,我也不会承认安娜沙的死亡是我的功劳,把那当做荣誉未免太过悲哀。
“阿列斯神父能有如此强悍的实力,想必经历了许多辛苦的锻炼,如果被血族杀死的话未免太可惜,一旦死亡,就什么都不会留下。”
这种说辞我好像在哪里听过,对了,我最初穿到这个世界时,那个叫伊德利斯的血族对我说过类似的话术,蛊惑我接受初拥。
“我听艾利珂神父这么赞扬过你,他说——你是人类的希望,血族给人类造成的悲剧,说不定会在你手中迎来终结。”
艾利珂竟然对我有如此羞耻的评价,这和向别人介绍我是龙傲天有什么区别?!我忍不住捂脸,有种想逃离这个星球表面的冲动。
可惜我没有那个超能力,只能尽量维持平静的表情:“个人的力量不足为奇,我从不认为我能改变如此庞大的格局,如果未来有一天,血族和人类彼此不再视对方为仇敌,那一定是大家努力的结果。”
萨纳尔忍不住笑了,湛蓝的眼睛像掀起浪花的海面:“你的思想和你的兴趣截然相反,我还是第一次见像你这么矛盾的个体。”
就在我困惑,对方又对我产生了什么奇怪看法时,有位白袍神父抱着一打资料走进来,打断了短暂的闲聊。
来人看了眼坐在一旁的萨纳尔,男人笑笑,起身离开。
“阿列斯神父,昨天晚上有吸血鬼袭击了几位贵族,和他们的仆从,其中有五人被感染,三人出现吸血鬼化,这是相关数据,请过目。”
血族、吸血鬼和人类不共戴天的主要原因,就是被吸过血的人类,除了有概率被同化,还有一种就是被感染。
那是十分神奇的血液病,会让人类在极短的时间内溃散而亡,就算活下来,也从此不能再照射阳光,就像在进化的过程中失败了一样。
偶尔也会有被咬之后没事的,不过概率极低。
白袍神父把文件递到我面前,我翻阅起上面的内容,然后看到了一个熟悉的名字。
黛丝蕾,圣女殿下欣赏的女人,艾利珂的朋友,加蒂斯王太子心爱的人。
她被感染成了吸血鬼,按照流程,如果她没有逃跑的倾向,就会被带往圣堂,在那里由神父亲手了结她的性命,迎来牺牲之死。
我反复翻看纸上的名字,有被命运无语到。
某位先哲说过,悲剧,就是把美好的东西毁灭给人看,我觉得我悟了。
“阿列斯神父!不好了!”另一个白袍神父慌慌张张的跑来,“有个叫黛丝蕾的新生吸血鬼逃跑了!艾利珂神父还阻止我们进行追击!”
“我们打不过他,只能靠阿列斯神父你了!”
我缓缓抬起头,神色复杂,艾利珂的举动在我的意料之外,也在情理之中,他的行为和他的理念一样纯粹。
我能理解他,毕竟我也曾放过百合花。
我无意当个双标狗,可惜他的行为被发现了。
教会最忌讳神父对新生吸血鬼产生怜悯之心,听说在历史上有不少傻白甜神父因为放过吸血鬼,被欺骗献出生命的例子,还有被放走后几年过去,再见面已经是杀害过人类的侩子手。
艾利珂触犯了教会的禁忌,他将面临严重的处罚。
“我知道了。”
我起身,穿上黑袍,去做我现在应该做的事。
百合花那样的终究是少数,教会很快就能掌握黛丝蕾的踪迹。
漆黑的树林里,有一道身影迅速奔跑着。
哪怕脚下沾满泥泞,衣服被树枝刮破,也未曾停下脚步。
女人的身影单薄又纤细,她却跑得比野兽还快。然而和身后追击的身影相比,二者的距离越来越近。
女人最终还是被追上,锋利的剑迅速袭来,穿透她的右脚,把她牢牢的钉在原地。
“啊!!!”第一次遭受这种对待的少女痛呼出声,摔倒在地,她惊恐的望向身后。
身穿黑袍的神父走在最前面,那代表神圣的衣服,如今在她眼里与死神无异。
“拜托了!神父大人!”女人双手合十,乞求道:“我无意逃跑,只是希望能再次看到荒芜的农田中,长出茂盛的金色。”
她是黛丝蕾,加蒂斯王国的某位伯爵之女。
她是不幸的,由于父亲身体不好,她早早接过领地的治理权,每天都在为稀少的资金头疼,贵族少女的奢靡生活只存在于想象。
她又是幸运的,她偶然和王太子相识,被他深爱着,尽管她的身份稍微有些低微,他们也跨越诸多困难,迎来了战争结束的时候。
她的梦想,是能和心爱的王太子结婚,然后共同治理这个国家。
哪怕后来教会强势联姻,夺走了她的心爱之人,她也并不怨恨,有教会的协助,她的领民很快就会再度绽放出笑容。
那样安居乐业的场景,是她久远的童年,她想再度看一眼那样的景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