恰在此時,一隻飛鴿又停留在窗口,男人伸出手,將信件取下來,看見上面寫著一行字:【主上,大事不好了,有人跟你搶妻,少夫人還對他笑。】
他記得上一封信紙上寫著:【爺,少夫人又在偷偷想您了,還掉眼淚。】
他沉默半晌,吩咐道:「派竹影過去,把竹青換回來。」
黑衣人也知道竹青是個話癆戲多的傢伙,他憋住嘴角的笑意,「您放心,我這就叫竹影過去。只是有句話屬下還是當提醒您,您既有大事要做,就不該再和華府有所牽連,萬一被皇帝發現,恐怕會連累少夫人老太太他們。」
少頃,男人道:「等他們搬走,有了落腳之地,就離開。」
「那還要派竹影過去嗎?」
「派。」
……
出乎所有人的意料,第二日虞憐並未派人去看房子,自己也未曾出府,她這幾日看下來,心裡隱隱約約有個模糊的想法成形。
這段時間發生的事,尤其是最近幾日的買房風波,讓她清楚地意識到一件事,京城不太平,至少對他們家來說是不太平的。
皇帝雖未曾對他們趕盡殺絕,也不會在明面上面為難他們,但到底是個隱患,如李襄所說,這次買房的事情是七皇子在背後指使刁難,這七皇子見風使舵,膽小怕事,自從背叛東元侯父子二人就成了皇帝的一條哈趴狗,一心只想討好皇帝,他未必不是想通過自己動手刁難華府,來刷皇帝的好感度。
就像曾經原主做的那樣。
所有人都知道皇帝從前是華極的死對頭,他看華極不順眼,看華府不順眼,但他高高坐在皇位上,又是登基,為了彰顯仁慈,不留下話柄,也不會公開對付一個小小的華府。
如此一來,就有了會揣摩聖意的人出手來做這些事。
原主去奚落未婚夫華極,想討好皇帝嫁入宮裡為妃。
七皇子刁難華府,也想討好皇帝,從皇帝手裡得到好處。
加上從前東元侯府的對家和得罪過的人,這些人未必不會出手,現在華府沒有官爵,只是一個平民之家,只要他們稍微抬抬手,就能給他們製造巨大的麻煩,像捏死一隻螞蟻一樣簡單。
有些事不去細想,仿佛沒什麼,一旦想得深,便有些細思極恐,虞憐判斷,現在之所以還沒有出事,恐怕也有因為時機未到的緣故,她剛嫁入華府,名聲正盛,百姓關注度高,他們不會在這個時候動手,等他們從這個侯府里搬出去,百姓關注的目光自然而然減少了,再等時間過得久些,的聞取代了舊時話題,到時誰還記得京城民間有家姓華的人家?
那時自是想對他們做什麼,就能做什麼,再無顧忌。
他們既然買了房子,從東元侯府邸搬出去,就代表著會在京城的某一處落腳,一輩子落腳生根,這是不是幾天幾月的事情,也不是一年兩年的事,至少是幾十年的事。
想要在一個地方長久生存下去,安穩最重要,老百姓幫了你一次兩次,總不能次次都幫你?今次,他們因為她的名聲好,幫她張目,下次興許還會幫,但下下次和今後的無數次呢?
總不能幫她一輩子?
日子久了,再多的好感也消磨了。
若是沒有朝堂上那些人和皇帝的威脅,虞憐很樂意在一個大環境對她十分寬容友好的地方生活下去,但有了那些潛在的容不得忽略的威脅,她便要慎重許多。
再好的名聲都抗不過權勢的傾軋。
她深刻地清楚這點。
正是因為想明白了這點,哪怕有李襄和百姓們幫忙,房子也有了著落,虞憐反而失去了再找房子的念頭。
但東元侯府是不能住了,再過沒幾日官府就要上門來查封。
天大地大,她該去哪裡?該帶著這一家去哪裡?
想起京郊的小莊園,虞憐心下遺憾,她沒了胃口,乾脆往外走走,吹吹風。
走了段路,下意識往祖母的院子走,等到了老太太院子門口,方才回神。
邑婆早看見少夫人,見了人就打招呼,還往裡面喊:「少夫人過來看您了。」
「您來得可巧,老太太正好起床吃飯,正念叨您呢。」
「昨日門口那出我也瞧了,您名聲好,老百姓願意幫您,老奴以為您今日會去看宅子,不曾想沒出去半步,這是有心事?」
虞憐搖搖頭,嘆氣。
一聲不吭進了祖母房間。
小圓桌上擺著清粥淡菜,老太太見了孫媳就高興,招呼她坐下來,「我老了胃口淡,憐兒想吃什麼,讓邑婆去做。」
虞憐給自己也盛了碗清粥,搖搖頭說不餓。
老太太看她兩眼,見她盛了粥也不吃,拿著湯匙在碗中搖來晃去,一副神遊天外的模樣,擔心問:「這是怎麼了?」
「祖母……」虞憐叫了聲,又停下來,在老太太鼓勵的眼神下,到底想起祖母活了一輩子,經的事多,倒是可以跟她商量。
就將自己的顧慮說了,「我一開始沒想到這些,是這次買房的事給了我警醒,祖母,憐兒有預感這只不過開始,京城……天子腳下,盛世繁榮,樣樣皆好,可權貴太多,恰恰容不得我們在此久留。」
「我知昔日夫君和公爹風頭過盛,得罪之人數不勝數,如今他們落下了,那些仇敵卻取得上風,權勢在握,我們華府現在就像案板之魚,手無縛雞之力,只得任人宰割,皇帝不但不會阻止他們對我們下手,還會睜一隻眼閉一隻眼,就當不知道,如此我們又怎麼能在這天子腳下安穩度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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