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着起身往帘后走去,王妃知道要避着人,就也起身走了过去,陈太医道“情形比臣想象的还要坏些,方才臣把脉的时候,觉着侧妃的脉息微弱,几乎都也听不见胎息了。”
王妃猛然变了脸色“你说什么”
陈太医忙低下头去“臣只是不敢向娘娘说谎,先前臣已经说过了,本来这孩子能留这么久就已经是个奇迹,没想到今日又这种情况已是极为凶险,随时都可能滑胎,就算勉强保住,也不知道能不能活”
王妃喝道“还不住口”
就在这时,里头丫鬟道“侧妃请娘娘跟太医。”
王妃忙收拾了一下脸色,又对太医道“待会儿不许胡说。”
两人重到了床边,西闲的目光在王妃跟太医之间转了转,道“姐姐,是怎么样,你告诉我吧。”
直到现在,她的声音都极为温和,王妃突然红了眼眶。
西闲又看太医,太医因被王妃所命,本来想胡说两句不轻不重的,可是给西闲的目光扫到,竟无法出口,眼神闪烁地避开了。
西闲定定地看了他们一会儿,突然道“原来是这样,我就知道是小题大做,这孩子绝不会有事的。”
王妃跟太医都吃了一惊,太医张口,却又忙忍住。
西闲垂眸道“你们都放心,他一定会好好的,我最知道。太医,你以为他是受了惊吓吗告诉你,他并不怕,方才在外头的时候,他拼命挣扎,不是因为害怕,因为这孩子知道他的娘亲遇到了危险,所以他着急想要保护我。”
陈太医瞠目结舌之余,不禁感动,也红了双眼。
西闲抬眸看他“太医,你是从最开始就照看我们的,这会儿也多劳你了,请你务必尽力。”
她的声音如此温和平静,竟有无限激人心的力量。陈太医深深呼吸,又深深地躬身下去“臣一定竭尽所能,请娘娘放心。”
6夫人在旁,已经忍不住掉下泪来,王妃想安慰她几句,却又忙转身,自己拭泪。
西闲说完,又道“王爷呢”
王妃拭了泪,才要叫她好生安神,却见屋内的6夫人,众女眷以及丫鬟等都转过身,王妃回头一看,原来是赵宗冕不知什么时候悄无声息地走了进来。
王妃一愣,又反应过来,于是先叫6夫人带着众人先行退了,她自己看看赵宗冕,见他衣领微微敞开,血迹宛然,显然是还没有处理伤口。
王妃欲言又止,便先也随着退了出来。
屋内一时只剩下了太医,镇北王以及西闲。
西闲望着赵宗冕“王爷,你伤的怎么样”
镇北王想向她满不在乎地笑一笑,以佯笑掩饰真心,这本是他最擅长的,可不知为何此刻竟然破了功。
他转头“死不了。”三个字才说完,又自觉刺心。
西闲道“王爷,你过来些。”
赵宗冕迈步走到床边,站了一刻,又坐了下来。
西闲挣扎着想看看他的伤,赵宗冕一把攥住她的手“先顾好自己就是了”
“王爷,”西闲道“不能讳疾忌医。”
“我知道。”赵宗冕皱皱眉,她的手在掌心里,虽然仍旧柔软,却冰凉。
赵宗冕小心地要抱西闲起来,陈太医道“王爷,这会儿最好不要动娘娘。”
他的动作一僵,喃喃无声地骂了一句。
却终于停手,只是自己俯身下去,小心翼翼地把西闲拥在怀中。
他身上还有血腥气,以及一种说不出的清苦的味道。
不知过了多久,西闲听到赵宗冕在自己耳畔说道“如果你有事,本王保证以后再不做这种滥好人,我会先把那两个混账东西捉回来千刀万剐”
西闲道“王爷,别、赌狠说这些。”
“本王说到做到。”
西闲看不见赵宗冕的脸,他埋在她颈间,仿佛想用自己的方式跟她靠的紧密些。
西闲微微侧脸,在赵宗冕耳畔道“王爷可知道,那天你醉了,说起瑛姬跟那个孩子我就知道你没有那么狠心。你放了他们是不是”
赵宗冕不言语。
瑛姬背叛了他,但他不是因为她跟了别的男人而怒,张斌也好,土匪也好,他最生气的,是瑛姬居然想要他的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