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惜手腳太慢,只劃傷了徐雯的臉頰。
婁簡趁機拉開二人的距離,向後躍起落在地上。四肢傳來骨骼摩擦的聲音,她撐著彎刀才能勉強站住。
徐雯被劃傷了臉,進攻變得犀利毒辣起來。每一刀都出現在意想不到的地方,婁簡抵擋了四五招,便敗下陣來,正中徐雯一掌。
她趴在地上,面色如紙。胸口起伏不定,隨著每次呼吸,劇痛傳遍四肢百骸。須臾,一口灼熱的鮮血灑在碎石上,和著塵土血污四溢,婁簡的臉被血染得模糊難辨。
徐雯上前,一腳踹翻婁簡,踩在她的胸口。見著婁簡簌簌發抖,雙眸中透著麻木與絕望,徐雯更是興奮,她舉著彎刀,一點一點刺進婁簡的肩膀。
忽然,刀不知是碰著了什麼硬物,停住了,徐雯扯下婁簡的衣領,只見她鎖骨和肩頭各有一個指甲蓋大小的傷疤,徐雯又劃開婁簡的褲腿,腳背、腳踝、腿骨、膝蓋依次往上,同樣布滿了相同大小的傷疤。
徐雯呢喃道:「骨寒碎……」她臉色微變,「你到底是什麼人?受了骨寒碎竟然還能活著?」
婁簡仰面躺在地上,樹冠之間露出了些許縫隙,像是將夜空割裂的傷痕。烏鴉嘶叫,圍繞著樹冠來回盤旋,她眼神空洞輕笑了幾聲。
徐雯腳下用力,質問道:「我在問你話。你到底是什麼人?」
婁簡慢慢將視線挪到徐雯臉上,她笑得猖狂:「去問閻王吧。」婁簡用盡了全身的力氣嘶吼道,「許一旬!」
話音未落,徐雯便被一道掌力震飛,她趴在地上許久動彈不得。
「阿簡!」若不是聽著聲音,許一旬全然分辨不出這個躺在地上等死,滿臉血污的人便是婁簡,「阿簡你還活著嗎?」
「活著。」
「等著,我給你報仇。」說罷,許一旬擲出長劍。劍沒有落到徐雯身上,反倒是被一股力量踢了回來。
夜色中竄出個人影,一身僧袍,腦袋鋥亮。卓磬扯起地上的徐雯,像是窺伺獵物的豹獸般盯著許一旬:「雜碎。」
「費什麼話,要打架,一起上。」
卓磬冷笑:「二對一,你小子也未必占得了上風。」
「現在,是二對二。」馬蹄揚起塵土,隨著嘶鳴而至,月色勾勒出一馬一人。
夏驚秋騎著馬,擋住了徐卓二人的去路。
「你還算有點良心。」許一旬仰挑眉。
二人長劍直指,捲起劍氣,朝著卓磬與徐雯而去。許一旬的身形快如閃電,手中的劍如同靈蛇出洞,直撲卓磬。夏驚秋則是俯身揮劍,刺向徐雯下盤,霎時間,夜色中只剩下刀光與劍光,一股濃重的血腥味四散而開。
徐雯與卓磬不敵許一旬的劍勢。二人相顧一眼,卓磬從懷中掏出兩顆彈丸扔在地上。
「雷火……」夏驚秋眼疾手快,撲倒許一旬,「小心雷火!」
四下瞬如晝光,火焰迸發,再能瞧清時,卓磬與徐雯已然沒了蹤影。
婁簡輕得如一片羽毛,尋常男子足以單手抱起。夏驚秋把人放在馬背上,靠在自己懷裡:「許一旬,東城匯合。」說罷,他縱馬朝著千目閣在城中的聯絡處而去。
*
「金寶,去叫大夫!快點!」夏驚秋的指縫中滲出血跡來。懷裡的人半眯著眼睛,被殘存的意識反覆從死亡的邊緣拽回來。
金寶滿臉驚恐:「我這便去。」
一路上,婁簡吐了三次血。每次嘔血,她都會被嗆得喘不過氣來。夏驚秋不敢把婁簡放下,只能曲著腿靠在她身後。
他扯下一床被子,將婁簡裹在裡頭,像是怕嚇著她一般小聲道:「阿簡,你撐著,你答應過我的,你答應過我的。」
夏驚秋的心跳跟著婁簡淺薄的呼吸抽動著,一股無力感像棉花堵在他的胸口,他能感覺婁簡在一點點消逝,就像夜幕降臨前的夕陽。
懷裡的人輕輕顫了一下,聲音微弱,每一個字都像是用盡了全身的力氣。婁簡拽住了夏驚秋的衣裳,輕笑道:「我還……沒找你,要錢呢……」
第二十四章鬼門關
婁簡昏昏沉沉地睡了幾日,夏驚秋便在塌邊守了幾日。藥一副副地喝,可婁簡總是不見好,好不容易睜開了眼睛,沒一會兒功夫又睡了過去。
大夫換了一個又一個,多半都說婁簡只需靜養,若要再問昏睡的緣由,大多數又說不清。
盛詩晚與夏念禾的傷勢見好,也到了回程的日子。臨走時,盛詩晚將夏驚秋引到一旁,面露難色道:「我知道你與婁先生交情匪淺,可,人心難測,你還是提防他些t?好。」
夏驚秋不解。
盛詩晚將那日在觀音廟牆角後所聽到的話,全然複述了一遍。
「婁先生救過我們,我本不該這麼揣測他的。可他知道赤羽宗人身上有雕青,又會赤羽宗的身法……」盛詩晚的聲音戛然而止,「但願,是我想多了吧。」
「多謝殿下提醒。」夏驚秋撇了一眼盛詩晚手臂拱手道,「還沒感謝殿下救命之恩。」
「你我之間,不必客氣。」
「來日回京,必定登門道謝。」夏驚秋的語氣淡淡,一副公事公辦的樣子。
「阿秋,我要回去了。」盛詩晚退了幾步頷道,「我知道你不願娶我,可有一點盼你知曉。這麼多年以來,我對你的心意從未變過。若是你心中真有別的女子,我也能接受。我會向父皇稟明,許你迎她為平妻,日後以姐妹相稱,即便是同日過門也無妨。若你還想建功立業,我也可以等你,只要你偶爾能回頭瞧我一眼便好。」盛詩晚目光盈盈,若秋水流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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