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府的另一處角落裡,許一旬和婁簡站在一堵高牆下。牆內香樟戳出半截身子,婁簡仰頭看著高處道:「這院牆和別處的不一樣,也不知裡頭是什麼地方?」
「站這看哪裡瞧得清楚。」許一旬搓了搓手,二話沒說,扛起婁簡便躥上了樹。院內格局與外頭略有差別。
除了高牆擋住了視線,院內一處空曠的院子被分割成了六片花圃。
「梅花,君子蘭,番紅花……」還有幾種長相奇異的花卉,婁簡甚至都叫不出名字。
花圃盡頭,一間繪漆描金的屋子映入二人眼帘。夜色之下,屋子中一個黑色的束冠人影印在窗欞上。
「看來那就是宋霜的屋子了。」婁簡,拍了拍許一旬,示意他翻進院牆。二人躲在假山石後,屋內人影來回踱步,婁簡瞧著總覺得哪裡不對勁。
「喂!」身後傳來一個聲音。
許一旬嚇得臉色發白,猛然回頭,忽然被人捂住了嘴巴。來人朝他比了噤聲的動作:「臭小子,閉嘴!」
許一旬滿臉不悅,支支吾吾地說不出話來。
婁簡頭也沒回,問:「夏小郎君查到了什麼?」
「你怎麼知道是我?」
「除了你t?還有誰會這麼幼稚。」
「切。」夏驚秋鬆開許一旬,「這個宋霜啊,待人不善,經常責罰下人,而且啊,他這人特別孤僻,平時不喜歡旁人靠近他的屋子。不過,他酷愛種花,待那些花可比待人真誠多了。」
婁簡指著眼前花圃:「你能說些我不知道的嗎?」
「你還好意思說,你們二人自己跑了,也不告知我一聲。」夏驚秋略有埋怨,「本官出馬,自然事半功倍。」
夏驚秋清了清嗓子:「宋霜在縣郊有一處莊子那麼大的花房,聽說種了許多價格昂貴的花卉。」
「花房?」婁簡與夏驚秋二人對視了一眼。
兩人異口同聲:「陳屍的地方。」
「什麼意思啊?」許一旬撓了撓頭。
「花草喜暖,懂花的人一般都會為這些寶貝們準備暖房。這種屋子四季如春,更有甚者入沐夏境。」
「所以,林思思的屍是因為在花房裡陳放過一段時間,才會腐爛的這般快!」許一旬恍然大悟,「林思思是宋霜殺的!」
夏驚秋點了點頭:「差不離了。」
「那咱們得去縣郊看看,說不定林思思就死在那兒。」
「等等,在此之前,咱們還得找一樣東西。」
婁簡示意許一旬附耳過來,她小聲囑咐了幾句:「切記,嚇唬嚇唬人就得了,可別整惹出禍事來。」
許一旬拍了拍胸脯:「我老許辦事,你放心。」說著,他連跨幾步,翻身一躍上了樹梢,眨眼間就沒了蹤影。
「你讓他幹什麼去?」夏驚秋看著許一旬消失的方向問,「可不許胡來。」
婁簡指著窗欞上晃動的影子問:「你不覺得哪裡奇怪嗎?」話音剛落,府中便傳來敲鑼打鼓的聲音。
「走水啦!走水啦!」仔細聽去,是許一旬的公鴨嗓門。
「你讓他放火?!」
「放心吧,夏主簿,我又不是匪徒。」婁簡揉了揉鼻子,「讓許一旬嚇唬嚇唬人就行。」
只見遠處屋門大開,宋霜拄著拐杖踉踉蹌蹌地跑了出來,沒走幾步,宋霜越跑越順,最後直接拿著拐杖慌亂逃命去。
夏驚秋脊背發涼,身上的肌膚一寸一寸地起了雞皮疙瘩:「他沒摔傷腿?」他想起放在映在窗欞上,正在踱步的人影,「對啊,那影子也不像是瘸子啊。」
「夏小郎君,破案呢,還是要認真仔細一點,線索可不會自己長著腳走到你面前。」婁簡眉眼彎彎,揚起嘴角,「這次,就不收你學費了。」
二人從假山後走了出來,看著宋霜狼狽的背影,夏驚秋嘆了口氣:「你這腦瓜,考進大理寺絕對是綽綽有餘,要不我幫你舉薦舉薦?」
夏驚秋一回頭,婁簡又沒了人影。
不遠處,她正蹲在一處花圃旁,眉頭緊鎖。夏驚秋上前,取來火摺子,只見花圃之中黃土鬆軟,像是剛剛被人翻不久。
婁簡接過火摺子,圍著花圃繞了一圈,她忽然在兩塊青石板磚前停了下來。婁簡從懷裡掏出一個瓷瓶,用火摺子燒焦了底部,取走木塞,用衣料包裹著瓶底,將瓶中的濃醋灑了下去。
褐色的液體順著肉眼無法察覺的坡度下涌,沒一會兒便淌進了縫隙之中。婁簡舉過火摺子,石板之下,紅色的斑駁赫然分明。
「這裡,有血跡。」婁簡心中一沉,「林思思有可能是在這裡遇襲的。」
「你的意思是……她在這裡遇襲,死後又被搬到了縣郊莊子。」
「對。」婁簡緩緩起身,雙眸凝神,「還有一點,我終於想明白了,林思思根本就沒有喜歡過李雲舟,她愛的人一直是宋霜。這就是為何宋霜會主動摻和進放火、棄屍之事中,也是我們為何死活拿不到驗書的原因。」
「你確定?」
「萬無一失。你可有法子明日將宋霜帶到公堂上。」婁簡臉上難得有這麼認真的神情。
「自然。」夏驚秋雙手抱胸,「我那把劍可是天子御賜,小時候陛下贈我與公主殿下的,見此物如見陛下,沒有人敢抗旨。」
婁簡點了點頭:「不錯,還有點用。」她將手中瓷瓶交給夏驚秋,「你用我的法子,讓千目閣的人去縣郊莊子驗一下。」
小貼士:如果覺得不錯,記得收藏網址或推薦給朋友哦~拜託啦(。&1t;)
&1t;: