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也就是說,惠夫人和姍娘子,惠府上下所有人都沒有理由聽不見昨夜的動靜。」婁簡分析道。
「那就奇怪了,我瞧著院子裡連廚子帶車夫,站了十來個僕婢。難不成都是聾子不成?」兩人一唱一和,「來人!」
「諾。」
「搜府。」衙役領命,如魚貫,鑽入各間屋子。沒一會兒的功夫,衙役們尋來了各色布匹包裹的金銀以及貴重的瓷器擺件,各各都是稀世珍品。
「回長史,這些贓物都是在僕婢們的住處找到的。」
頓時,院中哀嚎聲求饒聲一片。僕婢們紛紛跪下磕頭:「夫人我們錯了,我們也是一時鬼迷心竅了。」
「夫人我們該死,求求您饒了我們吧。」
月兒扒著惠夫人的衣服道:「夫人,求您了,看在我們t?大傢伙為惠府效力多年的份上,您幫我們向長史大人求求情吧。」
「是啊夫人,您知道的,我家裡還有八十歲的老母要養。」
「刁奴。」夏驚秋嗤之以鼻。
婁簡小聲提醒:「先忍忍,還有重要的事沒問。」
惠夫人見滿屋子的人紛紛磕頭求饒,心中五味雜陳,抽泣了許久才緩緩開口:「你們,為什麼要這麼做?」
眾人面面相覷。婁簡遞了個台階:「你們據實將自己見之事說個清楚,夏長史必會從輕處罰。」
僕婢們聽到有活路,立刻收起了哭腔。有人先開口:「阿郎的屍的確是月兒今日送早膳的時候發現的。當時屋中滿地都是金銀財寶,還有許多我們從未見過的玉器擺件。我們被月兒的尖叫聲吸引過來後,先是害怕,然後……」
「然後便見財起意了?」夏驚秋冷哼一聲。
院中僕婢低下了頭,羞愧難當。
「那可是真金白銀啊。夏長史不缺銀錢自然是不會知道我們這些做僕婢的辛苦。阿郎平日裡對下人極為嚴苛,動輒便要扣工錢,我們也是一時想歪了。」一名小廝道。
「所以,你們這群刁奴便砸壞了窗欞,偽裝成入室搶劫的模樣,背地裡則是將錢財都分了?」
「是。」眾人回得有氣無力。
「你們發現慧光紹的時候,他可有穿衣服?」婁簡問。
「沒有。」
「確定沒有,誰要是敢胡言亂語,本官必定嚴加懲處。」
「真的沒有啊。」月兒跪在地上,仰頭祈求,「長史明鑑,婢子發現阿郎的時候,他已經赤裸裸地躺在地上了,我們,我們不敢碰屍,只是拿了錢財就去報官了。」她眼眶泛紅,「阿郎的死斷然和我們沒有關係的。」
婁簡聽完僕婢們的口供,轉身走向屍,頓了片刻道:「來個人,去玉升樓取我的竹簍來,再去找二兩腐肉來。」
第三十二章連環殺人
惠府上下僕婢十三人,被先行押回州獄受審。婁簡則是將衙役取來的腐肉,小心翼翼地裹在慧光紹的小拇指上。
「婁娘子這是……」江仵作二丈摸不著頭腦。
婁簡從竹簍里拿出一隻巴掌大的漆木盒子,打開盒蓋,一股惡臭當頭棒喝。
就連江仵作這樣經驗老到的人,都忍不住捂住了口鼻。
夏驚秋更是臉色慘白,強忍著心中的噁心。
盒內白黃相間的蛆蟲,密密麻麻的交疊在一起,黑色的腦袋像針眼,又像是被剝去子實的蓮蓬。有些從腐肉里鑽出,有些則是緩緩蠕動。夏驚秋一陣頭皮發麻:「你養只狸奴當豢寵也就罷了,怎麼還養了這麼些玩意兒。我真是服了你了,你該不會是將這些東西一路從江河縣帶到了涼州吧。」
「不然呢?你可別小瞧這些寶貝,吞噬腐肉的度可是尋常蛆蟲的數倍。」
夏驚秋一個腦袋比兩個大,眼前天旋地轉。
「婁娘子莫不是想要讓蛆蟲啃食死者的皮肉。」江仵作揣測道。
「江仵作好眼力,慧光紹的死因很快就有結論了。」婁簡將死者的小拇指塞進盒子裡。
半個時辰後,盒內蛆蟲將腐肉連同慧光紹的小指全然啃食乾淨。沖洗掉血跡和殘存的皮肉後,一截發黑的青色骨節赫然呈現在眾人面前。
「這!」江仵作指著慧光紹的手指道,「這是砒霜啊!而且這砒霜在他身體裡已經有些年頭了。怪不得了,腹腔與四肢皆可驗出毒物,原來是這個道理。」
「砒霜日積月累,他是毒發身亡?」
婁簡點了點頭。
夏驚秋緩緩回頭看向一旁的藥碗:「奇怪了,既然是毒發,為何還非要灌下那碗湯藥?」
婁簡面色凝重:「殺人、灌藥,又留下滿地的金銀財寶……你覺不覺得,兇手像是故意讓我們看到這些的。」
「故意的……他刻意小心翼翼地布置了屋子。就像季應死的時候一樣,是演給我們看的!」
「夏驚秋,我覺得兩件案子不是偶然,而是同一個兇手計劃好的,有意為之。並且,惠光紹不會是最後一個……」婁簡的視線重落在慧光紹身上,「肌膚有斑?……夏驚秋,你去拿幾件慧光紹的衣裳來。」
夏驚秋轉身去取衣裳,婁簡則是命人煮了一壺熱湯,掀開蓋子,將衣裳平鋪在冒著熱氣的壺口,白煙被掐斷了氣,裹在厚重的布料里。婁簡再將銀針置於熱湯中,等了片刻,水汽凝成的珠子落進熱湯內,濺起芒刺般的水花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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