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头顶传来闷笑声,紧接着周砚猜测:“一米六?”
“对对对,一米六。”桑幼认了。
“那就是没有。”
“……”
真是讨厌啊这人,其实有时候周砚挺毒舌的,从他跟简栎城的日常对话中就可以看得出来,他对不太熟的人保持着基本的社交礼貌,冷淡却不显疏离,有距离感的同时并不会让人感觉不适,目前跟她讲话简直就是随心所欲。
说实话,感觉还不错,两人的距离拉近了很多。
桑幼想着在网上看到的反击用语:“矮怎么了?你看你长这么高,跟我说话还不得低头弯腰?”
周砚:“海拔相距太高,不低头听不见。”
“海拔是这么用的吗学霸?还有,声波传播度这么快,怎么可能听不见啊?”
“声波传播度有多快?”
“你还问我?自己想去。”
“山东的垃圾桶有多高?”
“一米六……你什么意思啊?你是不是觉得把我扔进垃圾桶里,我都爬不出来?”
“突然想问。”
“过分了啊。”
“……”
两人吵了一路,到宿舍才分道扬镳,看着周砚离开的背影,桑幼突然觉得心情无比平静,这种平静源于内心的满足。
昏黄光影被树梢切割成碎片,微风拂过,带起了耳边的头,桑幼站在路灯下看着,抬手将头别到脑后,就在那一瞬间,她看到周砚回了头,于是,手就这样僵在半空。
总感觉灯光与晚风,虫鸣与喧嚣,都在那一刹那静止,她听到了胸腔内声势浩大的心跳声,那不可言说的悸动带动全身血液沸腾。
还在愣神,就见周砚侧着身,柔和的光打在他身上,在少年嘴角噙笑之时,画面定格,像是一张照片,源自古老胶片,源自虚无梦境,源自心中妄念。
或许是没想过周砚会回头,或许是没想过他会笑。总之,这一笑给桑幼带来了极大的冲击,回宿舍都感觉是飘着回去的。
后来洗完澡,拿着水杯站在阳台,视线不受控制的看向男生宿舍,思绪又开始乱飞。
难以想象。
时至今日,她依旧会被周砚的笑迷成傻子。
周砚跟那些热烈张扬、恣意豪放的少年不太一样,他身上有少年气,不过显得内敛,偶尔张扬,倏忽冒个头,显得难得。他很少大笑,更多的是轻笑,很轻的一声,若不时刻关注,就会被轻易带过。
桑幼见过他开怀的笑,或许是真的开心,难以抑制、情不自禁,他笑起来时,左侧脸颊会有一个小小的酒窝。
忘记是在什么时候,是因为什么事情。
人的记忆就是这么神奇,记不住前因后果,却记得某个转瞬即逝的瞬间,某个不起眼的细节,某个定格住的画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