并嘱咐三人注意一下队中新附军官,如有异动,不要姑息。
但此后几日间,似乎都没有什么大事生,李业照常抚慰伤亡将士和家属,然后带着士卒操练。
直到七日后,王贺突然击鼓升帐,通知军中队正以上全部官佐,前往签厅开会。
德静都,共有十一个队,分别归十将和两名副将分统,但其中陈丰一向唯王贺马是瞻,故而李业可谓是被孤立的。
当然,事情不能完全这么论,因为这时候的藩镇军队,上下关系很奇妙,下边的火长、队正等军官也有各自想法。
但王贺作为十将,在此时黄巢还没打进长安,唐廷秩序还有一定约束的情况下,他依旧拥有名义上最高权力。
“八日前,经略军陈军使向夏州派了信使,说是费听氏大部叛乱,意在劫掠宥州、盐州。”
费听氏是党项八部之一,在此时的西北地界,党项人的势力是不比唐人差的,人口多达上百万,只是部落众多,尚未统一而已。
其中以八部最盛,人马多则过万,少也有数千,这些党项大族多年在大唐、吐蕃、回鹘之间夹缝求生,全民皆兵,虽然装备简陋,却并不好对付。
“宥州的拓跋思恭呢?为何不出兵镇压?”
李业旁并列的陈丰问道
“宥州拓跋刺史,正在怀德一带和叛军对峙,难以抽身,现在经略军那边恐怕已经被围了。”
拓跋思恭其实也是党项人,拓跋、颇都在党项八部之列,但拓跋家从其父开始,就占据宥州地界,并受了唐廷册封,虽然在夏绥节度使辖内,但事实上和沙陀李家一样,独立行事。
而且李业还知道,这拓跋家,就是后来的西夏李氏。拓跋部作为党项八部之中实力最强者,被叛军拖住?恐怕是借口,不想尽力罢了。毕竟叛军虽然也劫掠宥州,但这些党项大族间自有默契,叛军主要目标恐怕还是盐州和朔方境内。
“长安催得紧,节帅的意思,从银、夏两州各抽一千五百军士,加上内附党项两千,先解经略军之围,然后再支援拓跋刺史。”
王贺淡淡继续言
听到这里,所有人都知道,夏绥镇这回肯定也不想出全力,盐州属于朔方节度使辖地,否则夏绥镇动真家伙,五六千甲士步骑绝对是有的,恐怕也就是应付一下长安,毕竟夏绥离长安近,而且每年还要仰仗关中赏赐钱帛,要给点面子。
但李业听到这里,心中一沉,他似乎有点猜到王贺心思了。
严到此处,王贺眯着三角眼,看向李业
“夏州的意思,我们德静位置紧要,无须全部去,但也需抽调五队将士,以一将统率,与州城、长泽、宁朔诸军汇合北上。”
陈丰见状,哪里还没反应过来,立马附和
“李副将自从到德静以来,屡建功勋,斩颇丰,如此殊荣,非李副将谁能担之?”
李业当即起身,拱手推辞
“都尉,我部刚刚经历血战,恐怕要修整。。。。。。”
(注:唐末府兵制解体,但藩镇军队依旧挂有折冲府官职,比如王贺职务是十将,但本官是折冲府果毅都尉,所以称都尉,但只是称呼和俸禄的凭证,无实际意义。)
王贺连忙笑着道
“诶,能者多劳嘛!”
“本将今年已经四十有五,早非壮年,这两年啊,愈加觉得难适弓马,此等建功立业的机会,正当让给李副将这样年轻人才是。”
陈丰也连忙跟着感叹,说是自己常年军旅,多有旧伤,不复当年之勇了。
李业如何看不清楚,恐怕此番出征,绝非什么捞功劳的好事,反而有性命之忧。
想想也不难理解,各方势力都明显磨洋工,唯一愿意出力,被劫掠的盐州所在朔方军,此时早不复郭子仪时的威势,乃是如今西北最弱的藩镇之一,还要面临吐蕃、回鹘的威胁。
而自唐中期以来,党项势力愈加庞大,仅费听氏一家,恐不下七八千步骑。
李业再三推辞
而王贺却是直接变了颜色,三角眼直接盯住李业厉声道
“李副将,今早我已经把文书上报夏州了,你要抗命不遵吗!”
李业顿时无言
无论如何,王贺才是他的上官,这种事情,哪怕诸葛爽都不好插手,何况人家也不会为了自己做到那种地步。说不好听的,李业死了,他派其他人来便是。
而德静都中,除了三兄弟外,其余军官都是隔岸观火,毕竟李业等人去,他们就不用去了。
最后,李业还是咬牙答应下来
不过既然非得蹚浑水,那就必须尽可能争取到其他利益
他注视向王贺,沉声道
“夏州既然是要我们出五队,可职下部中仅有三队,力所未逮,还请都尉拨人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