窗外夜色渐浓,殷岃松开周窈窈的手缓缓起身,道“朕还有政务在身,先回御书房了。”
周窈窈只好放开他的衣角,起身行礼“恭送皇上。”
殷岃“嗯”了一声,往外走时,忽地脚步一顿。
周窈窈顺着他的目光看过去,白日里皇后娘娘赏赐给她的那只粉碧玺的碎片摆在梳妆台上。
“回禀皇上,这是皇后娘娘赏赐给臣妾的,但”告状的话在嘴边溜了一圈,又被她吞了回去“臣妾看顾不周,辜负了皇后娘娘的一片心意。”
原来如此,不是什么大事。
殷岃微微颔,表示知道了,复又抬脚往外去。
待皇上一行人的身影彻底消失不见后,芽春疑惑道“婕妤,为何不同皇上实话实说您现在如此受宠,皇上定然会为您做主的。”
她受宠吗
周窈窈回忆了片刻,不得不说,以眼下的情况看来,她确实得宠。
尽管与皇上还未有肌肤之亲,可在后宫里,她已经算得上第一人。
不过
“你知道,陈婕妤为何敢一直欺负我吗”
“因为您家世不显。”芽春飞答道“可皇上看重您,家世哪里有皇上看重重要。”
“皇上难道就不看重家世了”皇上才是最看重家世的人。
前朝永远连着后宫,不然在书里,他也不会盛宠陈婕妤后又将她抛之一旁,更别提他后来对其他宫妃也是如此。
她相信皇上对她有一丝真心,可那一丝真心实在是不值一提。
“陈大人得皇上重用,日后陈婕妤定然不会只是个婕妤,而我,最多再往上一阶,就到头了。”
周窈窈说着,走到梳妆台旁,隔着绒布将碧玺碎片收到了妆奁里。
“所以说,我同皇上提了此事,皇上不但不会实质性地惩罚陈婕妤,反而还会让皇上觉得我麻烦。”
芽春沉默半晌,上前抱了抱周窈窈“婕妤,委屈您了。”
“不委屈啊。”周窈窈笑道“这不是有你在吗”
她很庆幸,在另一番世界里,有人陪她玩耍,照顾她,无论生什么事,都能站在她身旁。
*
宜龄殿正殿。
“皇上”杨贤妃已经沐浴完毕准备通,听到宫人来禀,急急忙忙地从寝殿走到正殿中,朝站在殿中的男人行了一礼“皇上万福金安。”
殷岃唤她起身,问道“朕让你查的事,如何了”
杨贤妃命紧跟着自己的侍女去泡茶,恭敬答道“臣妾愚钝,实在查不出周婕妤受重伤那日,有什么可疑的人出现在尚仪局。”
“若就是尚仪局内部之人呢”殷岃眉头紧蹙“她总不可能是被鬼神所伤。”
杨贤妃的语气愈温柔“皇上,臣妾已一一查过尚仪局诸人,有几个倒是无法证明自己在周婕妤出事那段时间内做什么,可他们实在没有动机做出此事。”
殷岃冷笑一声“动机固然重要,但许多时候,做事并不需要动机。”
杨贤妃抬眼看他。
殷岃继续道“越是机敏的人,做事越会考虑周全,越是愚蠢的人,越会凭借自己心意,常常毫无逻辑。”
说着,他偏过头,瞥了杨贤妃一眼“你被左都御史耳濡目染多年,心思聪慧,此事交于你,朕相信会有个答案。”
杨贤妃垂下眼帘,含笑道“皇上谬赞了。”
殷岃并未多留,颔示意后,带着顺德出了宜龄殿,往御书房去。
正殿内,杨贤妃的侍女焕情捧着一盏新沏的茶出来,问道“皇上又走了”
杨贤妃想要接过茶盏,却被焕情避开“晚上饮茶,仔细睡不着。”
焕情将茶盏放到一旁,引杨贤妃回寝室,一边给她通一边道“皇上真是奇怪,似乎早知道周婕妤要出事一般,早早将她放到宜龄殿内让咱们护着,但那时候周婕妤刚入宫,皇上怎么就对她如此上心”
杨贤妃对着铜镜,朝镜中人道“皇上的心思,咱们猜不透的。”
焕情哼了一声“有什么猜不透的,照我看来,肯定是在哪里碰见过周婕妤,看人家生得好见色起意,男人就是那副德行。”
杨贤妃转过头勾起嘴角“男人都是那副德行你怎么知道的”
焕情“哎呀”一声,自觉失言,也不说话了,安静给杨贤妃通起来。
杨贤妃缓缓回过头,喃喃道“皇上不是见色起意之人,他的心思,确实让人揣不明白。”
焕情又道“那就不揣了,反正和咱们也没多大关系。”
杨贤妃闻言,眼底温柔一片“是啊,和咱们没多大关系。”
插入书签请牢记收藏,&1t;