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顶花轿,各自奔赴了不同的结局。
被浩浩荡荡迎到了将军府,等四周终于静下来的时候,骆星连盖头都懒得揭,直接呈大字型躺在了柔软的床上。
就躺一秒。
躺一秒。
一秒。
秒。
受繁重礼仪所累一天的骆星睡了过去。
再醒来时,四周还是静悄悄的,骆星迷迷糊糊坐起身,想要一把扯下头上的盖头,却忽然被一双冰凉的手握住了。
“我来吧。”
头顶一声温和的男声让她由睡梦里清醒过来,她倒忘了,今天是她的大喜之日。
不知为何,骆星的心头没有喜悦,也没有忐忑,而是一场大梦初醒后,浓重的失落感,心有点空,又不知道少了什么。
昨夜这时,丞相府还在闹哄哄地准备两场喜事,嬷嬷郑重其事的教与她们闺房之事,惹得两个人都红了脸,但是现在,昨夜与她秉烛长谈的人已经被送进了高高的围墙之内,而她,又要开始适应一个新的环境。
顾长宁,现在你又在做什么?
丫鬟嘲笑你用不上嬷嬷教的那些东西,其实我也笑你了。
对不起。
盖头被人轻轻挑起的时候,骆星感觉眼角有什么滑落了,视线里的人影渐渐变得清晰起来。
红衣玉冠,俊逸端方,烛影下的少年负手而立,自有其一番夺目颜色。
只是少年看着她,眼里却没有她,神色淡淡的,带着些失望。
“现在是什么时辰了?”骆星不知道自己睡了多久,也不清楚司徒平南又是什么时候来的。
“寅时了。”司徒平南缓缓坐到她身边,中间隔了一段不远不近的距离。
寅时?她居然睡了这么久。
头上繁重的头饰压得她脖子疼,骆星揉了揉脖子,伸手去摘头上的金玉冠。
“嘶——”步摇勾缠到头,怎么弄也弄不下来。
正烦着,手背传来温凉的触感,头顶是司徒平南清淡好听带着些无奈的声音,“不要乱扯,我帮你。”
少年动作小心,带来满怀的冷檀香,骆星的心忽然动了动,垂下手乖乖随他摆弄。
“慈安堂一别,我没想到能这么快再见到姑娘。”司徒平南边替她拆解头,边和她说话。
她倒是想到了,没想到的是会与他成婚。
骆星微微抬头,入目只有他棱角清晰的下颌和白晰纤长的脖颈。
“我也没想到,你就是京中赫赫有名的司徒将军。”她装得天真,“还没想到……那日随手搭救的人会成为我的夫君。”
听到夫君这个词,司徒平南的手顿了顿,没有说话。
钗环被一个一个取下来,长散落,昏黄烛光下,她仰头看他,眼睛明亮又无辜地道了声谢。
他亦垂眸看她,目光沉静深邃,长睫微颤,不知在想什么。
“夜已深了。”
骆星仍看着他,说出了颇具暗示性的一句话,但语气淡淡的,像是真的在随口谈论夜晚的时辰。
但这句意味不清的话却勾得本就心猿意马的人缓缓俯下身,向她慢慢靠近,似是刻意压抑着呼吸,动作也小心翼翼的,怕吓到她。
鼻尖的檀香味越来越浓重,骆星既不靠近,也不远离,只是在将要贴近的一线之间偏开了头。
“对不起,将军……”
“我知道将军娶我是为了那日的报答之恩,对长乐并无倾慕之心。”
“可我希望,我的夫君是真心悦爱于我,而不是因为任何其他什么东西。”
“所以……等什么时候我看到将军的真心了,我们再把花烛重新点上好不好?”
骆星话说得认真,但神色却是含羞带怯。司徒平南有些懵,但还是看着她怔怔点了点头。
“……那长乐好好休息。”
穿着喜服的人红着耳根子站起身,想要离开,但被身后的人拉住了手。
“你别走。”
“我一个人害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