凌水有些慌了,忙过去看他的伤势。
若尘挥开他的手,忍不住了火,“你们到底闹够了没有!”
“可她分明不是个好人,你何必为她······”凌水还是愤愤不平。
“我怎会不知她脾性······”若尘叹了口气,颇为无奈,“可我喜欢她,凌水,这不是她的错,是我的。”
“为此···我也付出了代价,所以,就到此为止吧,我真的累了。”
他话都说到了这个份上了,凌水再不平,也不能再做什么,只能黯然离去。
若尘像个夹心饼干,明明什么都没做,受伤的却总是他,骆星看他那面无人色的样子,也颇为惭愧,上前扶住他。
“···明明知道我是这样的人,为什么还要喜欢我?”
若尘抬眸看她,缓声道,“你很危险,我既怕你伤害别人,又担心别人伤害你,所以只能将你放在心上,放在眼前,日日看着你,这样,我就能确保你不会伤害别人,也能护着你不要被别人伤害。”
“可惜,我不过离开一刻,你就满身是血地躺在这里,我终究,还是没能保护好你。”
听到他的话,骆星不屑地笑了出来,但下一刻又忍不住抱住他。
那你觉得谁是他?
下一个温柔无私,全心全意待你的人吗?
长泽说得没错,她很容易被这样的人打动,她喜欢的,或许不是一个人,而是一份感情,一份寄托。
这样,是不对的吧?
······
骆星没什么底线,前些日子还想试着真心去爱某一个人,甚至为了他放弃自由,拒绝别人,而现在,她又轻易被别人的真心打动,和若尘在海底过上了没羞没臊的日子。
海底不见四季,不见日升月落,她总觉得时间过得很慢,于是在日复一日的潮涨潮落中,海岸上的印记渐渐变得模糊。
而日益清晰的,是眼前人,眼前事。
鲛人比之人类多了几分自由的兽性,抢占领地,歌声求偶,随地交配,都是常有的事,骆星也算是在海底开了眼界。
若尘是最不像鲛人的鲛人,或者可以说,是人性大于兽性的鲛人,男鲛往往好战,重欲,而他却还是和从前一样,日日守在近海边界,不让其他鲛人靠近,像个和平使者,只有到了情期的时候,他才会缺席几日,把自己关在贝壳里,直至汹涌的欲望退却。
而那几日,起先他本是拜托骆星替他守着,但后来大约觉得她不可靠,又找了凌水和他的妹妹凌雪。
骆星不明白为什么他对这件事如此执着,也不明白为何他一到情期就如此抗拒她的靠近,还不明白这样一个人,为什么会恋爱脑上头为和人类相恋不惜搭上自己数万条族人的性命。
他把自己关在贝壳里的时候,骆星也无事可做,就一直守在外面,直到不知过了多久,贝壳才缓缓打开。
他看起来有些疲惫,还有些脆弱,骆星想说些什么缓解一下尴尬,笑着打趣他,“脸色这么差,不会自己躲在里面偷偷干了什么坏事吧?”
若尘抬眸看她一眼,于是气氛更加尴尬。
在长久的寂静中,一向冷静温和的人忽然情绪失控,把居处精心布置的陈设砸了个乱七八糟,从来没有见过这样子的若尘,骆星有些被吓到了,呆呆地坐着不敢动。
泄完情绪后,若尘又躲在珊瑚后面抱着头哭了起来。
骆星虽心有疑惑,但想了想,还是过去将他小心翼翼抱在了怀里。
“···抱歉,我不是······”
“和你无关。”若尘在她的怀里眸色灰败地慢慢闭上了眼睛,声音哑然,“我只是厌恶自己的身体。”
“像头只会被欲望支配的···野兽。”
男鲛的躯体,虽强大,但也恶心。
他可以保护自己在意的人,但也会对自己在意的人产生肮脏的欲望,于是连同自己,他都觉得肮脏。
骆星叹了口气,她大约知道他为什么这么难受了,他一尘不染,喜欢干净,喜欢珠钗,若不是她,他会选择化生为一个女鲛,而现在,原来的本性与如今的身躯相悖,自然是痛不欲生的。
“所以,你后悔了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