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她這一行的目的地——商洛,此時有個人正從噩夢中驚醒。
他睜開眼,眼前是熟悉又陌生的床簾,鼻尖是濃郁又苦澀的藥草味,有人激動地撲到他的床前,「哥你終於醒了!」
他吃力地看過去,那張青澀的臉令他恍惚了一瞬,妹妹……可她不是已經死了嗎?
死在了他執迷不悟的那段日子裡,因為他的不甘,她進到合歡宗修煉替他復仇,可最終還是喪命於此。
他緩緩地將視線移開,溫暖又熟悉的屋子,牆上掛著他在凡間時最喜歡的畫,隨著妹妹那聲呼喊,外面6續有人沖了進來,父親,母親,兄長。
母親激動得眼淚直落,說話都不成語調了,「醒了就……醒了就好,醒了就好。」
看著這些在記憶里早就死去的親人,王承也不由震動起來,「娘,爹,孩兒……。」
「承兒,你大病初癒,現在不要著急起來,先躺著,有什麼事等身體好起來了再說。」父親過來按著他的肩膀讓他繼續躺下。
「對對對。」母親破涕為笑,擦了擦眼淚,轉頭吩咐守候在外面的下人們去準備藥膳。
「爹,娘,現在是什麼時候呢?」
兩人都是一愣,「現在,現在是未時吧。」
「不是。」王承忍著喉間的干啞出聲,王意連忙遞給他一杯水潤潤喉,「今日是何日了?」
「哦哦,這個啊,今日是冬月初七了。」
「初七?」王承一愣,「那豈不是再有幾日就是冬至了。」
「是啊,大後天就是冬至了。」王父不解,笑他,「冬至怎麼了嗎?難不成饞餃子了?」
一家人笑鬧起來,商量著要包什麼餡的餃子吃,王承看著看著,眼淚不自覺地掉了下來。
「欸,這是怎麼了?」母親是最早發現他異樣的,心疼地一把摟住他,「我的承哥兒啊,是哪裡不舒服嗎?」
「沒有不舒服。」王承努力抑制住自己的哭意,「只是剛醒過來有些開心。」
前世這個時間裡,他也是掉進了冰冷的池水裡大病了一場才醒,可誰都不知道,短短几日,他那未婚妻就上門退親了,還在冬至闔家團圓那日上的門,他本就病體未愈,一氣之下竟又大病了一場,家裡人也咽不下這口氣,上那未婚妻家裡討個說法,這才知道她居然拜了仙門當弟子要去修仙去了。
這門婚事本門不當戶不對,他們王氏世代簪纓貴不可言,未婚妻所在的楊氏不過是小門小戶,當初老爺子被楊氏所救,所以許下了這門婚約,王承本不願應下,但是如若不娶,妹妹王意就要嫁入楊氏,所以他還是應下了。
但不成想,楊氏女修仙入道後不僅當面上門退親羞辱,後面還稱要斷絕塵緣對他們一家下了死手。
此次重生,他一定要她血債血償!
「對了。」王父突然一拍腦袋,「我差點都給忘記了,你這次能醒過來,還多虧了一個道長的幫忙,如果不是他,怕是我們都得給你辦喪事了。」
「什麼喪事,呸呸呸。」王夫人瞪了他一眼,「我們兒子吉人自有天相,肯定不會有事的,你這個烏鴉嘴可別亂說。」
道長?
王承一愣,這又是何人?前世可沒有這麼一個人,他能醒過來也不過是普通大夫抓了幾劑藥治好的。
「爹,是什麼道長?」
王父一臉敬佩地說:「那個道長可厲害了,他不過看了你兩眼就知道你這是被小人作祟了,給你開了個藥方,不足一刻你就退了熱,這也才不過一個時辰,你就清醒過來
了,他還說——」
王父突然頓住,顯然才想起來那位道長所言,臉色變得複雜奇怪起來。
「說什麼?」王承不解。
王父嘆了一口氣,不復剛才的輕鬆和得意,臉上一片苦澀,「……說你與修道有緣,若你醒來,你要隨他入道。」
「修道?」王承一臉茫然,用手指指了指自己,「我?」
王父以為他不願,又是嘆了一口氣,「我知你不願,只是當時已經走投無路了,我和你娘不可能眼睜睜看著你死,所以……。所以就答應了。」
修道固然是好事,但是人間富貴享多了,自然也有人不願走苦修的路,長生雖好,但是無病無災地幸福快活百年,即使庸庸碌碌平平無為也比苦苦追求大道卻難得償所願的好,畢竟不是誰都能一路修煉高歌猛進順風順水直至飛升,大部分人苦修一世也止步金丹而已。
這世上,天才可不是那麼多的,更多的是墊在腳下的沙礫。
王父憂心忡忡,卻不知王承意外的是他能修道一事,因為前世,他根本就沒有修道的天賦!
楊氏女拜入仙門後,莫名稱要斬斷塵緣,把他們王氏上下幾百口人全部趕盡殺絕,只有他和妹妹王意因外出賞雪逃過一劫,後面他們上山,想要拜師學藝,但是對方一聽他們是想要報仇學藝,而仇人是太玄宗弟子就臉色大變,直言不敢與之作對,讓他們快走。
許是見他們實在可憐,那長老躊躇片刻還是告訴他們,他們兩人中只有妹妹王意有靈根,且因是陰靈體,除了合歡宗,別的宗門也不適合她。
除了這點,他還詳細告知了他們合歡宗的修煉之道。
聽完後,王承已萌生退意,雖是血海深仇,但是那都是他的責任,怎麼能讓妹妹去承擔,更何況這合歡宗之道,實在是…不堪入耳,他怎麼能讓妹妹去承受這種事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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