趙子娟說:「辛迪,回去學習。」
孫辛迪倔強地走到客廳里,說道:「我們為什麼要搬走?在這裡住得好好的。」
趙一嫻沒想到女兒竟然會不願意搬走,她愣了一下,說道:「我覺得小童爸爸說得對,現在大家都住商品房了,小巷的平房確實跟不上這個時代了。」
孫辛迪反駁道:「那我覺得姥姥和麗芬奶奶說得對,這裡的鄰居都熟悉了,再搬到一個地方去,也不知道會怎麼樣。」
趙一嫻拉過孫辛迪坐下,她溫柔地說道:「人生本來就是充滿未知的,我們不可能因為不知道明天要發生什麼,就把時間永遠留在今天。如果你是捨不得小巷裡的人,我們可以用網絡聯繫,或者周末出來聚餐。」
孫辛迪有些扭捏,不想說話,氣鼓鼓的。
趙一嫻看見女兒這個樣子,笑了,用手揉了揉女兒的臉蛋,說道:「怎麼這麼大了,生氣還跟小時候一樣。像清宴和你是同班同學,安安姨是你們學校的音樂老師,你們見面的機會也很多啊。」
孫豐知道銀行卡的密碼了。趙一嫻那麼愛女兒,密碼應該是女兒的生日,為了驗證這個想法,他說道:「媽,一嫻,我有個許久未見的朋友要來,今天晚上我去給他接接風,你們繼續聊,一嫻的意見就是我的意見。」
孫豐臨走前,看了眼沙發上氣鼓鼓的女兒,說道:「你要聽媽媽的話。」
趙一嫻朝著孫豐的背影喊道:「晚上別喝酒,早點回來。」
孫辛迪看到自己說的話在在家裡是微不足道的,乾脆回房去了。
趙一嫻起身返回房裡拿了浴巾和睡衣去衛生間洗澡。她要早點睡,明天店裡估計又有得忙了。
今天的客流量比平時多了十倍,店裡人手不夠,一下子應付不過來,簡直是開店以來最混亂的一天。
趙子娟決定去劉麗芬家裡一趟,劉麗芬家裡就只有她和孫子,孫子還小,她能和誰商量?
劉麗芬的兒子兒媳十年前下晚班的時候在路上遭遇三名劫匪搶劫,夫妻兩個被三名劫匪用刀子捅死了,案件至今未偵破。
趙子娟本來準備敲劉家的院子門的,但是發現院子門沒關,便推了進去。屋子裡的客廳點著一盞小燈,劉麗芬正在和租客小高吵架。
小巷裡的房屋格局都是四個房間,一個客廳一個廚房一個衛生間。
劉麗芬自己住一間,許清宴自己住一間,另一間本來是兒子和兒媳住的,兒子和兒媳去世後,為了保持東西原樣,一直鎖著,再另一間則是租了出去,收點租金。
劉麗芬每月退休金兩千五,再加上房租租金兩千,祖孫兩個也差不多夠用了。
趙子娟站在門口大約也聽清楚了,小高因為被公司辭退了,準備回老家去,劉麗芬說提前退租不退押金,小高本來就因為失業了心情不好,再聽到不能退租,深感遇到了不良房東,兩個人就這樣吵了許久。
趙子娟說了句公道話:「說這麼多不如看看合同上寫的,我們一切以合同為準。」
劉麗芬和小高簽合同的時候,趙子娟恰巧也在場,當時她還瞄了一眼合同。
劉麗芬這才想到有合同為證,她跑回房間裡拿出自己的那一份合同,說道:「白紙黑字寫著,我可沒有騙你,小高你那裡也有一份,不信你拿出來看看。」
小高看了一眼合同,自知理虧,訕訕地拉著行李箱走了。劉麗芬追上去,塞了五百塊錢在小高的口袋裡,說道:「小高,我知道你出來打工不容易,可我也是依照合同辦事,這上面可是有你自己的簽名。這五百塊你拿著吧,就當作我給你送行了。」
小高沒拒絕,收了五百塊,低著頭小聲說道:「謝謝。」
直到小高的背影消失在月色里,趙子娟開口說:「剛剛他那樣對你,你還熱臉貼冷屁股。」
劉麗芬不以為意:「小高來了也有半年了,這半年的相處也有些感情。小高也才二十三歲,比清宴大不了幾歲,將心比心吧。」
劉麗芬和趙子娟走進客廳,劉麗芬看了許清宴房門一眼,拉著趙子娟進入自己房裡,關上了門,才說道:「拆遷的事…」
趙子娟說:「拆遷的事情,我們家同意。你呢,你怎麼想的?」
劉麗芬哀嘆道:「我回來仔細想了想,五十萬是筆不小的數目,如果真的拆遷的話,我們家一共可以得到一百萬,這筆錢夠我們兩個人好好生活了。只是這裡…這裡的一切都有我兒子的氣息,我怕…我怕我兒子要是回來找不到我…」
趙子娟也跟著嘆道:「都是為了孩子,他會理解的。」
餐館裡只有孫豐一人,他已經喝了幾大瓶酒。
老闆要打烊了,催促著孫豐說:「別喝了,趕緊回家去。」
孫豐喝得醉醺醺的,臉上兩團紅霞,一張嘴就是一股酒味。今天他特別高興,不僅僅是拆遷的事情,而是他即將去做一件大事,這件大事成了,看誰以後還看不起他。
他指著老闆說:「別…別看不起人…我有得…有得…是錢。」
他從口袋裡掏出一張百元大鈔,豪氣地放在櫃檯上,說道:「不…不用找了。」付完錢,跌跌撞撞地走了出去。
老闆收下百元大鈔,用驗鈔筆一照,然後放進自己的錢包里,搖搖頭說:「裝什麼大方呢,還有五十元沒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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