寻瑜又问“既然有针对童探的特殊教育,那具体内容是什么”
临渊说“主要是如何隐藏身份、应对各种场合的说辞、水族术法、联络方法等等。因为术法修炼不可能一蹴而就,而水族也不可能学会翼族的术法,我们还会将大量心诀刻进童探的神魂里,以供日后慢慢读出来修炼。”
寻瑜问“你是如何与水族联系的在这几年里,你一直与水国有来往吗”
临渊道“水族因为大部分时候生活在水中,兵器在水下不容易使用,还经常会有水6之分,太过麻烦,因此水族通常都不精于物理武器,反而以术法见长。
“童探顺利找到地方安顿下来以后,就会就近找一处水源,在里面施用水族的术法。水源的要求是必须与水脉相连,最后可以通往大海。利用术法,我们就可以远方的水族联系。
“最开始三年,我是与水国有联系的,不过”
说到这里,临渊微妙地停顿了一下。
他说“在女君战胜水族的龙君以后,起码有两年,我没有从水族那里收到过任何消息,包括少君你之前所说的召回命令。
“那段时间,我其实相当迷茫。水族战败,又没有近一步指示,我独自身处翼国,感到孤立无援,即使想回家,也不知该怎么回去,更不敢轻易吐露自己的水族身份。所以只好姑且留在翼国观望。然而”
临渊又顿了顿,才继续说“大约在七年之前,有一天,整整两年没有动静的联络路线忽然又有消息传来了。”
寻瑜一怔,确认道“七年前”
“对,差不多是公主入学前一年。”
临渊说。
“不过,从那以后,虽然偶尔会有指示过来,但大多只是待命或者留守之类的简单字句,而且频率明显比以前低。大概只有半年才有一次。
“我当时没有太注意,只想应该是水族战败了,不能太明目张胆的原因。而且,在战争期间,水国那边就因为通讯难度变大,联络频率已经降低过,也不算非常突兀。”
寻瑜听到这里,倒是皱起了眉头,看上去若有所思。
不过,他并未对临渊说什么,只问“这段时期对方给你下的指示,你还有存下的吗”
临渊摇头“都销毁了,这种东西是不可能留下来的,而且内容都一样,存不存也无所谓。只有一次”
说到这里,临渊滞了滞,看向灵瑾,似乎接下来的话很难当着灵瑾的面开口。
但最终,他的黑眸闪了闪,还是说“有一次,水国要求我,尝试活捉公主。”
“我”
灵瑾一惊。
临渊颔。
临渊看着灵瑾的眼神溢满复杂的感情,似乎在她面前显得无地自容。
灵瑾疑惑地说“翼族君主之位又不世袭,我也没有参与过翼族政策事务,捉我干什么”
临渊说“我当时也不太清楚。不过,当时公主正作为小型翼族拉开灵弓不久,我猜测,水国想要抓公主,可能与这件事有关。”
说到这里,临渊的眼神更加闪烁。
他嘴唇抿起,放在扶手上的手也逐渐握紧,将关节绷得泛白。
他踌躇半晌,终于,还是艰难地吐露道“这桩事,是我对不起公主。公主拉开灵弓的事情,是我传递过去。在那之后,我之所以会接近公主,也会因为这个。”
他咬了一下下唇,继续说“砸坏轮椅、破坏书本,伪装出被欺凌的假象;有意与公主亲近,逐渐让公主放下戒心。最后,我曾经尝试过骗公主去后山”
临渊说不下去了。
灵瑾亦十分吃惊。
她还记得临渊曾邀她去后山那一次,因为正是那一回,她遇见了年年。
灵瑾一时说不出话。
但此时,寻瑜的眉头已经皱得很紧,他不同声色地上前几步,挡在灵瑾与临渊之间。
寻瑜冷声道“我知道了。这些事我都会记下来,回报给母亲。”
他稍作停滞,又对临渊说“从理智上来说,我认为你说得至少大半是真的。但你毕竟是水族的细作,我不敢完全相信你。在这些事情完全有结论之前,我会让士兵将你禁足在这个药庐里,不准外出。将来如何处置你,还要看母亲如何想你没有异议吧”
“没有。”
临渊回答。
他手背上的青筋暴露着他此时混乱的思绪,但当他回答寻瑜的问话时,语气却意外地平静。
临渊得体地说“多谢少君。”
相比较于直接下大狱,寻瑜将他关在他熟悉的药庐里的决定,可以说相当厚道了。
但等服罪以后,临渊深邃的眸子又一次看向灵瑾。
他的眼神中似有千言万语。
但最后,他对灵瑾道“对不起,公主。我辜负了公主的信任,配不上公主的友谊。”
寻瑜拉住灵瑾的手,打算带她离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