同样醉醺醺的那人完全没听出来,醉意朦胧地开口:
“嗨呀,可不是,也是这么个大雨的晚上,破庙里遇见了个远嫁的漂亮小娘们的队伍,你说嘿嘿嘿,那爷们能不上?就那什么狗屁的送嫁的几个人,三脚猫的本事顶屁用。可惜了那小娘们,非死了才从我。”
大雨掩盖了人声,虚拟人身边的书生毫无所觉,但他却听得一清一楚。
还有,那原本正要去试着摸一摸书生的书箱的女鬼,“嗖”地窜了起来,咬牙切齿地冲到了破庙的门口。
“诶?大哥,我怎么感觉这刚刚一阵冷风过去?”书生挠了挠头。
虚拟人心道,书生眼睛虽然看不见女鬼,但这感官别说还真的挺灵敏的。
书生摸了摸自己烤着火的东西,从行囊里翻找出一件干衣准备披在身上睡觉。
就在此时,破庙的门“吱嘎”一声。
又听得重重的一声砸在地面上,刚倒下要进入梦乡的书生立刻爬了起来。
“大哥,什么情况?”
透着火光,他们看到被砸进庙里的是一个人。 “老弟啊,你这身子骨不行啊,背大哥我都能掉地上,哎哟,哎哟。”那被砸在地上的高大酒鬼正要撑着地面起身。
书生正惊慌地靠近了虚拟人要对他说点什么,虚拟人却伸出手指示意嘘声。
此时虚拟人就见那红衣女鬼冲到地面那人身前,目眦尽裂。
而此时,一把巨斧从天而降,生生地砍在地面那人的脖颈上,斧头锋利无比,力道精准,这一斧干净利落,瞬间头身分离,当场毙命。
下一刻,一个身穿僧袍的身影迈过门槛,走进破庙之内。
虚拟人捂住了书生的嘴,竭尽全力让他没有在刚才叫喊出声。
谁能想到,就在破庙借住一宿,也能亲眼目睹了个杀人现场,直接分尸的那种。
那穿着僧袍的光头察觉到了火光,但没有看一人一眼,只是拎着手中的酒囊朝着嘴里又灌了一口酒,看着地面上的尸身,抬手拔起自己的斧头。
“颍州谢怜儿,洒家为尔报仇了。”
红衣女鬼呆呆地看着眼前的这一幕,似乎还没有回过神来,大仇得报,她立刻就朝着那僧袍光头哐哐跪地磕头,对着地上的尸体笑得花枝乱颤。
僧袍光头踱步朝着火堆的方向走来,虚拟人身旁的书生顿时抖如筛糠,愈抓紧了虚拟人的衣服,仿佛此时就要被人灭口了一样。
“劳驾一位,给洒家腾个位置。”
光头僧人的身上并没染血,但僧袍已是湿透了。
虚拟人收拾了点烤干了的东西,给他腾个位置,似乎什么都没看见,也不问的样子。
至于书生,抓着虚拟人抖啊抖,已经有些挪不动道了。
光头僧人脱下僧袍,找了个位置大力拧水,又坐回了火堆,他坐在虚拟人身边,虚拟人的另一边是书生,虚拟人被这俩刚好夹在了中间。
书生躲在虚拟人的身后,什么困意瞌睡虫早就飞到了九霄云外,他还哪有心思睡觉,一桩杀人案就上演在了他的眼前。
虚拟人拨弄着火堆,书生偷窥着光头僧人。
那光头僧人是个心直口快的,顿时忍受不住,“喂,兀那书生,瞅洒家作甚?”
书生一抖,但心里早已忍不住,“和尚,你杀人了。”
火堆前,他清清楚楚看得见僧人头顶上的戒疤。
和尚正抖着僧袍,声音浑厚,语气混不在意,
“洒家乃是武僧,杀人有何不对?”
书生瞠目结舌,这叫什么话?武僧,武僧就能杀人?从来没有听过这样的道理。
“武僧又怎能杀人,你是僧人,出家人以慈悲为怀,又怎能妄造杀孽?就算有罪,也得有官府律法来处决。”
和尚嗤笑一声,“死读书的,我造不造杀孽自有佛祖看着,你可知那人造了多少孽。”
“更何况,洒家送他此去往生,极乐西天,何罪之有啊?”
和尚理直气壮,闷了口酒,身边的两人都闻得见这通身的酒气。
书生长大嘴巴,“你你你,不见佛珠,不见木鱼,又喝酒,还杀人,扛着个巨斧,你怕根本不是个僧人,哪里有你这般向佛的僧人?”
和尚不以为意,盘膝坐地,双手合十, “阿弥陀佛。”
“佛法无边,身心何处,佛法自在何处。”
书生沉默了。
他是听到和尚进入庙门前说的那句话的,颍州谢怜儿,为其报仇,是真是假等明日找个人找了地方官府问问就知道了。
虚拟人没有参与书生与和尚之间的斗嘴。
和尚虽然在两人一女鬼面前上演了一出巨斧杀人,但虚拟人在他的身上没有感受到凶狠的杀气,长得也有点凶神恶煞的,但身上并没有多少杀意,反倒是尤为平和。
此时,虚拟人看着大和尚的背后,女鬼正跪在那里,一次又一次的磕头。
尽管,书生与和尚都听不到一丝的声音。
书生裹着干衣呆呆地坐着,不知在思考着什么,虚拟人心想,有这大和尚在这,女鬼看样子也没心思作弄他们,应该可以睡个好觉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