車外嘈雜聲不斷。
魏游撩開窗簾看向外頭,黑壓壓的一片人,雖然看不清臉和衣著,但看骨架,大部分人消瘦無比,先前地方徵調的開粥布施僅僅杯水車薪,吊著大部分人的命罷了。
沿路幾個想鬧事的求他給糧的,被護衛軍一一擋回去,於是跪在地上哭叫哀嚎,硬是不起來,不知道的還以為死了爹。
魏游面無表情放下帘子,輕輕握住江盛發涼的手,對他搖了搖頭。
「王爺,大荊與大萊征戰四年,前三年天降大旱,今年又是大澇,是乃有所預兆啊。」建州知府喬應選坐在魏游對面苦口婆心。
他留著山羊鬍,衣著藍色官袍,皮膚有些黑,但保養不錯,看著大約四五十歲,身材微胖肚子微凸,說話方式像極了朝廷中的死腦筋文官。
「別說些虛的,」魏游聽了他一路玄學理論,不耐煩,「講些有用的,比如東嶺如今狀況如何,最嚴重的是哪些個地方,衙門內糧倉庫存還有多少,災民有多少。」
喬應選被噎了一口氣:「王爺這是下官需要做的事。」
意識是你問太多,越俎代庖了。
「本王不喜歡彎彎繞繞,既然本王肩負賑災一事,那必然得了解東嶺情況如何,再行分糧草數,還是說你不想要糧?」
喬應選連稱不敢:「東嶺受山澇侵擾最嚴重的是北部幾個州,包括饒州、明州和建州西部。而最南的岩州和平州出現輕微乾旱情況。沿海建州、浦州和鯉州受颱風困擾,船隻損森*晚*整*理毀嚴重。」
「旱的旱死,澇的澇死。」
魏游總結。
「天災人禍啊,」喬應選見魏游蹙眉,趕緊換了話題,「建州糧庫今日已空,若不是王爺及時趕到,恐怕有不少人將餓死於城外。」
建州體感涼快,不到凍死的地步。
「建州城外災民兩萬,即將過城中人數,我等很是擔心,王爺可否派兵支援?」
「護衛軍將隨糧食調動。」
馬車緩緩駛入內城,停留在一座富麗堂皇的府宅前。
建州多災拿不出更多錢來建王府,喬應選翻修了一座郡府充當,魏游也沒有嫌棄,雕樑畫棟的精美王府,跟的一樣,比起船艙好太多,他知足了。
喬應選總算鬆了一口氣。
這位瑞安王不好糊弄。
回到臥房,江盛一路悶悶不樂,魏游猜測與災民相關:「東嶺早情嚴重,大澇後易出瘟疫,知府在港口撒了不少石灰粉,想必城內城外不會少,大方向不錯。」
「我只是……他們好可憐。」江盛把今天下船後見到的畫面說給魏游聽。
搬運糧食結束後,他們出於好心發放包子,但他親眼見到一個和他差不多高的男孩子差點因為他們發的包子被人趁火打劫打死,幸好周圍士兵及時出手,才倖免於難。
推此可知,災民區這種事情習以為常,那些圍觀的災民見找少年被搶時無動於衷,可見私下裡多混亂。
人沒有人性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