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几日,赵昱已经陆陆续续将东岳朝堂上的情形同她说了。
东岳国君身染恶疾,每日卧病在床,不能处理朝政。朝中一切事务,都交由皇后一手打理。
东岳的太子并非皇后所出,但一直养在皇后膝下,太子生母早已不在人世。东岳皇后年纪也不小了,照理说,应该扶持太子处理朝政才对。
东岳太子没有生母,皇后扶持太子应该没有什么后顾之忧吧?
当然,东岳这几年没有冒犯大夏疆土,也是因为国君病重的缘故。若非如此,两国边境不会那样太平。
“你记得,我前日和你说的那个女将军吗?”赵昱剥了一颗栗子递给她。
李蘅不伸手,支起身子凑过去,小狗似的将栗肉含进口中。唇瓣无翼尖擦过赵昱的指尖,她抬起潋滟的眸子朝他笑:“甜的。”
赵昱耳朵逐渐红了,转开目光,又取过一颗栗子,继续剥着。
李蘅将口中的栗肉咽下去,才又问他:“你说的女将军,是那个冯殿香吗?”
她之前听过冯殿香的名头,冯殿香似乎还和她父亲对过阵。当然,是她父亲更胜一筹。
“嗯。”赵昱颔首,又喂她一颗栗子:“冯殿香是东岳皇后的嫡妹,能文能武。但据眼线回报说,冯殿香很可能是东岳皇后在出嫁之前所生的女儿。东岳皇后没有其他的孩子,东岳朝堂上有人猜测,这位皇后想让冯殿香取太子而代之,成为一代女帝。”
“啊?”李蘅闻言呆了呆:“你是说,东岳这位皇后,在进宫之前嫁过人?还生过孩子?”
虽然知道东岳民风开放,女子和儿郎几乎平起平坐,但她也没有料到,东岳一国之后竟然嫁过人?
“并非嫁过人,是她的青梅竹马。”赵昱道:“她当初进宫并不是很情愿。”
“被迫的?”李蘅眨了眨眼睛:“那她肯定很恨东岳国君啦,所以,就想夺他们家的江山?”
她说着点了点头,觉得自己说得很有道理。
“或许吧。”赵昱又喂她栗肉。
李蘅摇头,抬眸看他,眸色盈盈,嗓音娇娇:“渴了,要喝水。
”
赵昱不言语,起身去倒了一盏清茶来。
李蘅坐起身接过,低头喝了半盏,又将茶盏递回给他:“咱们明天开始去找我爹吧,先去哪里?”
她葵水差不多干净了,也歇了好几日了,该行动了。
她仰着小脸看赵昱,红润的唇瓣沾了水,泛着诱人的光泽。
赵昱眸色不禁暗了暗,问她:“你身子好了?”
“好了。”李蘅朝他笑:“谢谢你这几日照顾我,我肚子已经不疼了。”
凭良心说,赵昱这几日待她不错的。
“自家人何须言谢?”赵昱转身将茶盏放了回去,取了邹焕章所写的纸张,坐到床沿上道:“明日先去这一家,据说是书院的先生,每日出行都有数人跟随看管,平日除了授课,从不与旁人往来。下学之后,也由那些人看管着回家。”
“看管这么严密……”李蘅思索着道:“听这情形,还真有可能是我爹。但是,就算有多人看管,授课的时候总能单独与那些学子相处吧?如果他想求救,这么多年,肯定早就找到机会了。”
她想不明白。
父亲要是活着,为什么这么多年都不跟家中联络呢?
“岳父的处境,不是你想得那么简单。”赵昱道:“岳父落下悬崖之后,很有可能受了重伤,不能第一时间将消息送回大夏。等岳父可以送消息之后,大局已定。岳父已然成了为国殉身之人,且梁国公府也享了朝廷的照应和抚恤。此事,系兴国公几人牵头,他们在朝中可谓位高权重。岳父已然在东岳度过了不少时光,说不准还被东岳善待,若贸然有消息,只怕会被他们陷害,反而连累梁国公府。”
李蘅咬着唇瓣思索,点头:“这么说就说得通了。赵昱,还是你聪明。”
赵昱闻言眸底闪过一丝笑意:“你若腹中不痛了,下午去集市上给你买一身轻便的衣裳,方便明日行动。”
“好。”李蘅不假思索地应了:“正好这几日我也闷得够够的,出去转一转。咱们明日先去哪里呀?那教书先生家中吗?”
她坐起身,预备着起床。
赵昱往后让了一步,让她下床,手中拿过她的衣裳,替她穿戴。
他如今伺候她穿戴非常娴熟,而且面上没有丝毫别扭之色,可见已经习惯这样和李蘅相处。
“先不去他家中,免得打草惊蛇。”赵昱道:“咱们先去书院看看,是不是线人所说的情形。”
“好。”李蘅点头应了,自个儿坐到梳妆台前,对着铜镜梳头,免不得埋怨赵昱:“你不让春妍来,我自己梳得丑死了。”
“我试试。”赵昱走到她身后站着,握起她的一缕发丝。
李蘅笑了一声,存了看好戏的心思,放下手任由他接过篦子,给她梳理发丝。
赵昱试了好几回,李蘅的发丝入手触感极好,柔软且顺滑。但也因为顺滑而无法绾起。
几次失败之后,他神色逐渐窘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