马车带着一队人马,才出东城门,便听有人在后头招呼。
“武安侯,留步!”
子舒闻声回头,瞧见冒着寒风策马前来的人,朝马车内禀报道:“侯爷,是邹大人。”
“是邹焕章吗?”
马车内,赵昱尚未出声,李蘅先开口询问了。
她听闻邹焕章来,自然关切。
因为邹祥安是她父亲的人,邹祥安为她父亲几1乎付出了大半辈子。邹家父子如今又住在梁国公府,她理所当然地将邹焕章当作自己人,与邹焕章天然有着几1分亲近。
赵昱瞧了她一眼,垂下眸子抿唇不语。
“回侯夫人,正是。”子舒恭敬地回了一句。
“停车。”李蘅招呼了一声。
马车停了下来。
李蘅掀开前头悬着的厚毡,探出脑袋,寒风吹得她不禁眯了眯眼睛,才瞧瞧眼前的人。
邹焕章骑在马上招呼她:“李姑娘。”
他生得唇红齿白,眉目如画,今日一改文人装扮,穿了一身棉裘短打,英姿勃。
“叫我‘李蘅’就好了,或者随祖母叫我‘蘅儿’。”李蘅讶然,乌眸不由弯起几1分笑意:“诶?你竟会骑马?”
邹焕章斯文白净,又是大理寺正这样的文官。她自然而然地将邹焕章归为读书人,读书人不会骑马的比比皆是,她一直以为邹焕章不会骑马来着。
“家父行伍出身,幼时不仅教了我骑马,还教了一些拳脚,不过多年不用,也不大能拿得出手了。”邹焕章腼腆地笑了笑。
“这么冷的天,你怎么来了?”李蘅询问他。
邹焕章来一定是有什么事,总不会是来给她辞行的吧?
邹焕章忙向她说明来意:“是这样的。边关的情形,我爹这些年对我讲过不少。得知你们动身,爹便催我和你们一道去,说我跟着说不准能用上一二。”
他注视着李蘅,舍不得移开目光。
自第一次见李蘅起,他的心便不受自己的控制了。即便知道李蘅是武安侯的夫人,依然抑制不住心中怦然。
不过,他思绪清明,自然知道自己和李蘅没有可能。
“那敢情好。”李蘅先是欢喜,随后又道:“那你大理寺那处的差事怎么办?”
邹焕章是大理寺正。
此番出去,没有几1个月是回不来的。大理寺不可能给邹焕章这么长时间的假。
“上峰说,武安侯此番出行,有极重要的事,原本陛下也吩咐下来,大理寺要派人跟着的。”邹焕章道:“见我主动提及,上峰便将这差事给了我。”
“这样啊,安排好了就好。”李蘅闻言,乌眸若有所思地转了转,旋即又热情地招待他:“那你快到马车上来吧,咱们坐下说,外面怪冷的。”
邹焕章所言“极重要的事”应当就是林树蓬私藏铁矿之事。元宸帝特意让大理寺的人跟随前去,看样子,元
宸帝并不是完全信任赵昱。
亏得赵昱处处以国事为重,从不徇私,元宸帝还是这样的疑心,赵昱真是不值。
“好。”邹焕章应了一声,下了马儿。
“马车上逼仄,子舒,另外备一辆马车给邹大人。”
一直默然的赵昱忽然出声,朝外吩咐了一句。
邹焕章上马车的动作顿时顿住了。
子舒应了一声,很快吩咐下去了。
“这不还有一个位置吗?”李蘅回头,不解地看赵昱:“哪里坐不下了?”
马车里地方是小,但三个人肯定是坐得下的,赵昱为何不让邹焕章上来?邹焕章知道不少边关的事,她还想着和邹焕章好好聊一聊呢。
赵昱搁在膝盖处的手收紧,面无表情:“你若叫累,到时候躺在何处?”
李蘅一听,也是这个道理,她累了就好似没骨头一般,是要躺下来的。
于是,她便朝外道:“焕章,那你等等,马车一会儿就来了。”
“好。”邹焕章含笑应了。
李蘅落下厚毡,坐了回去,很是开怀地朝赵昱道:“邹焕章知道边关之事,有他跟着太好了,这样咱们到了边关,也不至于无头苍蝇似的。”
赵昱垂眸不语。
他一贯少言寡语,李蘅也不曾觉得奇怪,又想起来问他:“诶?你从前不也在东境的吗?你熟不熟悉那边的情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