露五渊被看得心里毛,连忙岔开话题道:
“各位前辈,杨公子及诸位兄弟姐妹还正在着急等候此局比赛输赢结果呢,还请黄掌门及各位前辈尽快予以公示!”
黄云岱还没话,郭佳子却抢先说话了,只见她跺了跺纤足,蛮声道:
“你别得意,你这诗虽然做得还行,但却离题万里,这里分明是一场喜气洋洋的晚宴,你却在渲染一种什么新愁旧憾之类的消极情绪,明显不能应景,从这个角度讲,就差了一大截了!”
郭佳子的帮衬,让杨公子僵硬的面容上终于泛上一层生气。
杨公子身后一个锦衣华服的公子哥也出声帮衬道:
“是的,还有最后两句,野旷天低树、江清月近人,知府大人府邸虽然宽广,但屋宇连绵,怎么能用‘野’字冠之呢,那江水虽然清澈,但月气是在天上散布,为什么江清月就能近人了呢?明显不符合逻辑!”
实际上郭佳子和这公子说得都很在理,人家唐朝诗人孟浩然在多少年前或者多少年之后罢官归家途中情绪不好做的诗,怎么也不会照顾到他露五渊多年之后要在这知府府邸里跟人争强好胜,诗句里能有那么多景致和这里基本吻合,人家已经是考虑得很周到了!而且他那会的月亮是圆的,在水里是有倒影的,哪像这里的月亮就是铺在天顶的一层一层的云气,孟大诗人再有想象力也绝对不会想到这点的。
而且写诗作画本来就是想象力越丰富越大胆越好,哪有那么多的清规戒律、条条框框,这两人纯粹是为了帮那杨公子挽回面子才强词夺理。
杨公子自然深知此点,所以他面子上虽然和缓生动了点,但还是垂挂着一脸酸涩。
不过这两人的伸张正义还是有效果的,最起码黄云岱想要有意偏袒那杨公子就不再显得那么突兀了。
果然,黄云岱清了清嗓子总结陈词道:
“诸位不要争论了,这一场比赛,杨公子的诗句胜在贴切适宜、生动感人,露公子的诗句胜在意境优美、想象丰富,各有千秋,不分伯仲,因此我宣布,这一场比赛双方不分胜负,战成平局!”
黄云岱的结论立刻引来广场一片嘘声,也不知道是在捧他的场还是在喝他的倒彩。
黄云岱气度非凡,倒不在意,又悠悠一笑道:
“请两位公子再接再厉,现在我来出第二道题,还是以月亮为题,请两位各以自己擅长的乐器演奏一吟唱月亮的歌曲,内容不限,题材不限,谁能倾倒观众,谁就获胜,两位谁先开始?”
杨公子在刚才的较量中实际落了下风,急于挽回面子,因此迫不及待移前一步,傲然道:
“那就让本公子先来献丑吧!”
说完,就将肩上的银箫拔在手上,竖在优美的唇边,几根修长的手指各就各位,望一眼郭佳子,星目突然一闭,鼓气一吹,两根手指微微翘起,便闻一串清越的音符如同叮咚流泉般倾泻而出,声音很有穿透力,一瞬间似乎就罩在了广场上每个人的心头,随着杨公子手指的灵巧变换,那声音时而如鸾凤和鸣、高亢激昂、激情豪迈,象月里嫦娥,正和吴刚在桂花树下畅饮桂花酒、纵情高歌,时而又转入低沉,如泣如诉、如怨如慕,象春闺怨妇,醉倚朱阁,螓遥望天上皓月,相思着那不知去向何方的心上男人。
就是这或昂扬或幽怨的曲调,将在场所有人的心情完全浸染,人们随着高昂音符而振奋,随着低缓节拍而忧伤,心情波荡起伏、大起大落,已经完全失去自我。
杨公子一曲吹罢,那流水般澄澈空明的音律依然在广场上空悠悠流淌,余音缭绕不绝,人们的心头更是荡气回肠,一时间无法说话,迷醉在自己的心绪当中。
尤其是那郭佳子,因为杨公子这箫曲明显就是送给她的,曲调里那两情相悦又相思成疾交替出来的复杂氛围把这美人儿的芳心撩拨得七上八下的,竟然入了境界,从狐媚的眼角溢出两行清泪来。
露五渊虽然还要分出心思来琢磨接下来自己怎么应对,但也还是被杨公子这箫曲给感染了,不得不承认这杨公子吹得有水准。
广场好一阵沉寂后,黄云岱站起来浩叹一声道:
“杨公子这一曲《鸳鸯思月曲》已尽得箫管神韵,相信普天之下,再无第二人可以做到,我已经没有资格妄加评论了,就看露公子拿什么来进行抗衡了!”
这黄云岱有了第一次经验教训后,不敢再小看露五渊,因此说话就含蓄多了。
黄云岱的话将大家的神思从杨公子的箫声中缓缓拉回,大家一阵交头接耳,气氛又恢复过来,期待的目光开始聚集到露五渊脸上。
有了第一场比赛露五渊的神来之笔,他成了一个值得期待的人物。
露五渊已经想过了,自己对乐器一窍不通,而且这杨公子箫声确实有水准,等闲吹奏一下也绝难胜过他,要在歌曲环节战胜他只能以奇取胜了。
好在自己在中国时闲来也会跟着电脑或者电视上的mtV哼唱两曲,而且基本靠谱,音色谈不上美,但可以勉强唱出每歌曲想要表达的意境,在这里糊弄这些不懂流行歌曲的古人应该是绰绰有余了。
为了彻底地新奇一把,他打算将流行歌曲的庸俗挥到极致,因此他最终选定了张宇唱的那《都是月亮惹的祸》。
他向黄云岱拱了拱手道:
“黄前辈,在下最擅长的乐器就是自己的喉咙和嘴巴,平常也很喜欢谱写一些风格迥异的词曲,正好最近闲来无事谱写了一曲子叫《都是月亮惹的祸》,借此机会吟唱给大家,试试效果如何!”
黄云岱一听他还能自己作词谱曲,更是惊佩万分,连连点头道好,眼中期待之情立马浓郁了三分。
其他人哪里还能有什么意见,连那杨公子和郭佳子都大感愕然,眼中全是好奇的光。
露五渊再不犹豫,喝了口浓茶,清了清嗓子,便张开大嘴吼了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