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个条件,还是你,伊珂。”奥文又来了一句。
“我?!”我懵了,又是我?!
“有你在,她得以卸去自我保护意识,开心断电,自由断片。”奥文笑着打比方说:“今晚,你就是她的保险丝,我是她的保镖兼司机。完美的计划。”
“是……是吗。”我有点冒冷汗。保险丝是什么意思?我怎么感觉更像是电灯泡呢?但是,戴莎对我说过,让我“带她回去”。所以,我今晚就是她的临时保险吗?她是在跟奥文保持距离么?
想到这里,我忍不住向奥文提问:“难道,奥文先生和戴莎学姐,都是这样沟通的吗?”
虽说默契挺好,但是不是也太冷冰冰了点……?
“过于冰冷,是吗?”奥文直截了当地讲:“可能也是吧。在这一行干了太久,见过太多的丑陋和罪恶,天真,感性,喜形于色等等碍手碍脚的情感表现,渐渐地便被排除掉了。自己也慢慢被同化成冰冷机制的一部分。当我们习惯了用理性替代感性,于是,沟通变成辩论,交流换作分析,对话成为交易,而且一切都显得顺理成章。”
“这太冷酷了。”我不喜欢这样。我记得戴莎并不冰冷的一面。她在学院细语湖畔时对往事的怀念,在法学论坛时对公义的信仰,在仰望星空时对灵魂的想象,在刚才借放纵之名释放的天性,那绝对是有温度的感情。
“也许,我们都习惯了从最坏的情形开始推盘吧。”奥文说了一句。
我沉默了下来,不再接话。他的逻辑似乎跟戴莎有点像。但是,考虑最坏的打算,争取最好的结果,不是更佳吗?我觉得,戴莎更倾向于这种思路。
……
车子通过夜幕笼罩下的江东大桥,沿着点点路灯照耀下的溪南大街,驶向新城区。
好一会后,我已能望见学院的大门。但我看了看身边仍旧睡得沉醉的戴莎,也就没有叫停奥文。
今晚,我是她的临时保险,对么?那就先把她送回家吧。
车子进入新城区,经过第九大道街口时,我看到已经打烊关门的“紫樱”咖啡馆。现在应该挺晚的。
路过“紫樱”咖啡馆后没多久,车子开进了一条小街道,在一栋六层公寓之前停下。
“到了?”我看到奥文已经停车熄火,听到他应过一声后,便推开车门下车。
接着,我绕到另一边,打开车门,弯下腰对戴莎说:“学姐,到家啦。”
();() “嗯……”戴莎抬起头,一副没睡醒的样子,迷糊地说:“扶我……”
好的,好的。
我费力将这位半醉半醒的学姐从车里捞出来,顺手拿起她那双高跟鞋。
“穿鞋吧,学姐。”我刚把鞋子递过去,却被她伸手挡住。
“麻烦……不要。”戴莎摇了摇头,好像在耍性子似的。
我想想也算了,反正都到家了。但是……怎么进去啊?
奥文也下了车。他看着我们,说:“她家的钥匙,应该在她身上。可能就在外套内口袋里,胸针位置。我不方便,伊珂,你拿吧。”
我目瞪口呆:先生,我也不方便啊。
“钥匙吗……在这里……”戴莎看来还有一丝清醒。她伸手探入怀中摸索了一阵,勾出一串钥匙后,笑着交到我手上:“给你。”
我怔怔地看着手中的钥匙,看看又心安理得黏着我的戴莎,再看看脸色毫无波澜的奥文:接下来怎么办?
“她一个人住的,在四楼。”奥文抬头指着朝向我们这边的四楼某处阳台,说:“你看,大概就是出电梯后右手边的那一间。”
“今晚麻烦你了,伊珂。”奥文接着对我说:“我就不上去了。反正,她也没邀请过我。”
“这……好吧。那我先上去了。”我不知这两人之间究竟隔着多大的鸿沟。但当务之急是先把戴莎安顿好。
于是,我右手拿着钥匙,左手勾着一双高跟鞋,扶着戴莎走进前面的公寓楼。
……
很安静的公寓,可能住户也不多,让我想起学院的樱园宿舍楼。
这时,戴莎似乎已经快坚持不住了。她两手紧紧挽着我的左臂,步履蹒跚,好像我是她的救命稻草似的。
还好有电梯,就是开关电梯口的铁栅门比较麻烦。
按着奥文的提示,走到疑似戴莎的家门口之前,还要在漆黑中摸索着,将钥匙插入钥匙孔中。我应该没搞错别人家的门吧……
啊,谢天谢地,好像能打开门了。
还没松过一口气,身边的戴莎又开始搞乱……
“嘿……这个抱枕真好。小小个,暖暖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