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由检在王承恩和骆养性的陪同下,一路边走边逛,不多时便来到了京城的醉仙楼!
入眼处三层高的酒楼,伫立在正阳门前的大街上,在众多小商铺中甚是显眼!单从外在来看,雕梁画栋之意不亚于伯爵规制的府邸!
步入其中,朱由检顿时觉得索然无味起来,随后倒也是释然了,毕竟酒楼和皇宫比还是“有点”差距的!
随后朱由检在骆养性等人的保护下,来到了三楼雅间。宽敞的房间内,一张红木圆桌摆放在正中,临街窗户半开着,眺望远处,可以看到楼阁台榭栉比鳞次。
朱由检站在窗边,王承恩和骆养性侍立在一旁。
“骆养性,安排锦衣卫去查查今日绸缎店掌柜的底细,看看他们背后的东家是谁!”
“微臣遵旨”骆养性躬身答道。随后便向雅间门口值守的一人低语了几句,而后回到朱由检身边侍立。
不多时,侍女将酒菜送到三楼,在锦衣卫和王承恩的查验下才拿到雅间。
朱由检来到主位坐下后,便自顾自吃起来。
“你们俩也坐吧”
王承恩深知这些时日以来朱由检的变化,稍作犹豫后便行礼坐了下来!
骆养性见状只得跟着落座。不过只敢半个屁股着凳,心思不停转动着!
“骆养性,锦衣卫那边有没有什么需求?”朱由检开口问道
“回圣上,锦衣卫为圣上分忧乃是本职,不敢有何要求!”
“大伴,回去从内帑拨二十万两银子给锦衣卫,这些时日朕交待锦衣卫的事物繁多,却又甚少关心。”朱由检吩咐道。
“奴婢遵旨”
“臣谢圣上隆恩。”骆养性激动感念之余,也是心念急转,而后开口说道
“启禀圣上,前些时日圣上交待的“山西八大商人”之事已经安排下去,目前已经有了一些眉目,相信不需太久就可给圣上一个答复了!”
朱由检闻言也是一笑,随后勉励道:“做的不错,好生做事,朕不会亏待与你的”
“臣必赴汤蹈火,在所不辞!”
话音刚落,楼下突然传来吵闹和打斗之声,骆养性和王承恩急忙站起,两人对视一眼,骆养性便匆匆带人下楼查看。
…
不多时,骆养性回到三楼,向朱由检禀报道:“启禀圣上,楼下有两位通州士子在交游时,路过山东遭遇了官兵设卡索银!身上的盘缠都被乱兵夺走,于是只能借由跟随山东的商队来到京师!刚好商队是给醉仙楼送货的!但不知为何,到了京师后又生了冲突!”
朱由检略微思索片刻:“通州士子?官兵拦路索银?带那两位士子过来,朕要了解一下山东的情况!”
骆养性即刻领命而去。
不多时,两位粗布长衫略显憔悴的士子来到三楼。
“这是我家公子,想向两位了解一下山东的情况,还请两位务必如实相告!”骆养性在一旁交待道。
只见其中一名面显疲惫,但眼神却异常坚毅的士子回道:“今日多谢公子出手相助,阎丽亨感激不尽,但有所问必定如实相告!”
朱由检闻言一怔,阎丽亨?阎应元?片刻后朱由检忙问道:“你是阎应元?”
阎应元也是一愣:“公子认得在下?某确是通州阎应元。”
朱由检当下心绪急转。
“阎应元,字丽亨,北京通县人。崇祯十七年满清入关,阎应元在江阴城组织军民守城,清兵攻破松江后,集中兵力向江阴进攻。江阴城在阎应元的组织与指挥下,全城军民坚持固守,清兵前后投入了数十万大军,死了三王四十二将,最后,清兵用大炮毁坏城墙攻进城来,阎应元不屈被杀。”
历史上著名的江阴八十一日,守效忠,保大明三百里江山的阎应元!
如果可以,朱由检希望这流传千古的诗词再也不要出现!
朱由检心下叹息一声,崇敬的目光看向这位大明最后的名臣。
“阎兄请坐,若不嫌弃,些许酒水为阎兄接风洗尘!”
王承恩等人都是一愣,而后赶忙招呼阎应元入座,而后斟满酒杯。
阎应元当下也是心中感激不已,拱手施礼后说道:“多谢公子款待!”
朱由检举起酒杯与阎应元一饮而尽,致敬过后,平复了一下心绪:“阎兄怎么会从通州来到京师,看阎兄也是有功名之人,难道未得朝廷征用吗?”
“在下确有举人功名,今天下纷乱不止,便打算前往座师那里为国效力,岂料途径山东时,见到山东参将陈洪范四处设卡拦截过往百姓和商贾,收取过路费用,某和同年便上前理论,不料被官兵围住将身上盘缠抢去。说来惭愧,幸得路过客商搭乘才来到京师”
说到这里跟随阎应元的士子苦笑一声,惭愧的说道:“来到京师之后,本想到官府拜见谋一容身之地,谁料客商小厮拉扯索要路途费用,本来此事也是无可厚非之事,只是好言相劝想宽限几日,结果却被客商以为想要赖账,在京师之地打搅了诸位雅兴,实在抱歉”
“幸得公子相助,否则今日怕是要僵持不下了!”两人说完向朱由检再次拱手致意!
朱由检心道“我倒是挺感谢那个小厮,不然今日可能就要错过你们了!”
思及至此,朱由检开口说道:“此乃小事,倒是山东官兵因何要拦路索银?难道是官府之命?”
“非是官府之意,乃是如今流贼猖獗,北直隶烽烟四起,官兵也是行如盗匪,祸害百姓。我等一路走来,现不止是山东在拦路索银,其它行省也多是混乱不堪。如今除了京师之地,天子脚下比较稳定之外,其它行省的总兵大将多是难以约束麾下将官,只能任由其肆意妄为。”
朱由检闻言不由得沉默下来,内心却是怒火升腾起来,“这些骄兵悍将,对敌时贪生怕死,欺负老百姓倒是一个比一个在行!待得京营完备,定要将这些蠹虫彻底铲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