甚至连尸身都没有找到,也无人再在意,就这么丧命异乡。
活着的时候人人忌惮,死了却连尘沙都不如。
兰嬷嬷脸色煞白,捂着嘴惊叫出声,脚步踉跄着后退,整个人站立不稳,摇摇晃晃着险些跌倒在地,是心莲扶住了她。
殿下,死了……
雾玥如同被抽了魂魄一般,目光空洞扩散,泪水一滴滴砸落,彻骨的寒意沿着四肢爬满全身,她忽然觉得好冷,好冷。
直到濒临窒息,她才张开口涩哑艰难的深吸了一口气,灌进肺腑的刺痛让她难以承受,死死捂着心口蹲了下来。
雾玥将瘦弱的肩头拼命缩紧,好冷还是好冷。
他不是说了会回来的,不是说了死也要回到她身边再死。
雾玥努力呼吸,每一下都痛的她不敢再继续,喘息变得越来越艰难。
合意和心檀大惊失色,连忙蹲下唤她,“公主!”
兰嬷嬷听到两人慌急的声音,从悲痛中惊醒过来,跌跌撞撞的跑到雾玥身前,看到她泪流满面,双眸涣散近乎崩溃,慌忙蹲下身将她抱住。
“公主,嬷嬷在呢,还有嬷嬷。”兰嬷嬷同样泪流不止,心痛如绞,“公主不能再出事了啊。”
她悔啊,当初她就应该咬死不说出殿下的身份,这样他就不会为了复国而丢了性命。
雾玥在兰嬷嬷怀里放声痛哭,像幼时宁贵妃去时那样,紧紧抱着她,哭哑的声音里满是无助,“嬷嬷,只剩下我们了,又只剩下我们了。”
*
金銮殿上。
官员面对重回朝堂之上的萧沛,无不是神色凛然,尤其那些过去拥护谢鹜行的官员,低垂着头,身体都在打颤。
赵京玉率先走到殿中拱手说:“幸得殿下为朝廷铲除奸佞,如今当务之急就是击退赵铭所率的叛军,陛下年幼难以当政,臣恳请殿下摄政,以保社稷太平。”
萧沛睥睨着众人,“我乃萧氏血脉,自然不会任由乱贼毁我江山。”
赵京玉将腰沉得更低,“臣参见摄政王。”
摄政?萧沛几l不可见的勾了勾唇,他要得是皇位。
三天后的深夜,幼帝所居的永秀殿走水,漫天的大火烧了整夜,由于救驾太迟,幼帝没能逃脱,生生烧死在了永秀殿中。
说不蹊跷都没人信,可满朝文武谁也不敢有所置喙,宫里一边筹备着国丧,萧沛则龙袍加身,以极快的速度登基。
没有谢鹜行搅局,萧沛拨大军挥师南下攻挡赵铭的叛军,虽然暂时挡住了攻势,但也丢了数十座城池,而朝廷兵力损伤太重,这场仗并不好打。
长期耗下去只会劳命伤财,萧沛坐了这皇位,却也焦头烂额,更没有功夫管别的事。
注意到雾玥是在大行皇帝的出殡之日。
雾玥身穿着素服,面容憔悴黯淡,巴掌大的小脸消瘦了不止一圈,她垂着头走在人群中,送大行皇帝最后一程。
萧沛看了她片刻,命进安将人请来。
进安颔首快步朝雾玥走过去,“公主。”
雾玥目光微晃,抬头看向进安,声音冷淡,“何事?”
进安低了低腰,“皇上请公主过去一趟。”
雾玥握紧垂在袖下的手,“我知道了。”
雾玥跟着进安去到养心殿,萧沛坐在桌案后执着书在看,她走上前欠身行礼,“见过皇上。”
萧沛抬眸,神色温和,“五皇妹。”
“不知皇上召见臣妹,是为何事?”雾玥垂低着眼睫,她怕自己一旦抬眸,就会藏不住眼里的恨意。
萧沛端看着她,“五皇妹不必紧张,朕知道谢鹜行过去是你的内侍,他虽犯下滔天罪行,但你是无辜的。”
雾玥咬紧牙齿,恨不得扑上去与他拼命,杀了他,怎么才能杀了他。
口中泛起的血腥让她冷静下来,谢鹜行这样护着她,她不能白费他的苦心,而且她还有嬷嬷云娘娘和照月楼的所有人要保护。
雾玥将指甲深深掐进掌心,无比懊悔的说:“奸佞乱政,若早知他会如此,臣妹当初如何也不会救他。”
萧沛颔首,端起手边的茶饮了一口,似是不经意地问:“朕听闻你与顾意菀交好,她为何会自戕。”
雾玥心口紧凝,当初萧沛只是皇子都不肯放过表嫂,更遑论现在,若是让他知道皇嫂没有死……
雾玥不敢再往下想,平了平心绪道:“皇嫂身子本抱恙,围场事变更是让她遭受了不小的惊吓,之后就一直郁郁寡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