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别傻站着,快去你家。”尹剑佯作不悦。
她带歉意地点点头,脸颊微微泛起一层热晕……
一间普普通通的单元居里,寒筱贞顺手按下厅里的开关。借着灯光,尹剑看清狭小的空间里布置得很整洁温馨,桌几上花瓶里插着一束新鲜的粉色康乃馨,为温馨的小窝平添几分淡雅,一张一家三口的全家福端端正正地摆放在最显眼的桌柜上,然过于冷清。
“对不起,害你身上都淋湿了,”寒筱贞递给他一块干毛巾和一杯热水,“随便坐吧,我先去看下我妈。”
尹剑接下她手里的东西,没多说什么。
门缝里透出些微亮光,寒筱贞正悉心照料着母亲:“妈,水来了。”
“筱贞啊,妈妈拖累你了。”床上的母亲沉重自责。
“妈,别再说这种话,爸走了,我只剩您一个亲人,无论如何一定会想办法治好您的病,放心吧!”寒筱贞握紧她干枯的手,坚定地宽慰。
良久,母亲无奈地叹了气,在药性作用下,逐渐昏睡过去。女儿静静守在她身边,满眼心疼与不舍。
“明天会有人来接她去医院,别太担心。”尹剑不知何时来到她身后。
“嗯。”
“你爸呢?”
“我爸……”提起爸爸,不久前的场面再度浮现,她紧紧捂着口,悲楚得不出声,无息的泪珠滚滚落下,她扭身冲出房门。
尹剑纵使再不明,也大致能猜到生了什么事……
寒筱贞蜷缩在客厅的沙椅上,脸上挂着哭过的泪痕,慢慢向他诉说自己一生忘不了的惨剧。
提起那个黑影,她心头划过一抹伤恨:“我不会放过它,一定不会。”
“为什么只有你看到?”尹剑眼神凌冽,两年前,正是自己被杀的时候。谷江大学的入取通知书下的前几天,他刚刚成为无殇的代理,那黑影绝非死神,他去过现场,且打开阴界之门,带走了可怜的灵魂。
大雨中悲痛欲绝的无助背影——原来是她。
“不知道,”女孩抱头的双手揪着头,身体缩得更紧,“刚进大学,我碰到过类似的情况……因为爸爸过世,我一直打不起精神,晚去了学校几天,被安排和另一位同学住在较偏的寝室里,最顶层,入住的人很少。我的室友经常外出,晚上很晚回来。一天晚上,灯熄了,我躺在床上听到她用钥匙开门的声音,然后很安静,没任何声响,我奇怪她每晚睡觉前都要去洗漱的,那晚却例外,因为平时跟她处得不熟,就没在意。过后一连好几天都这样,早上起来看她床铺上没人,她什么时候起的,什么时候出门我全不知道。持续了一个星期,有警察来学校,说在校外郊区的林子里现一具被埋的女尸,经证实,死者是我们学校的学生。从尸体的腐烂程度推断,她死了至少七八天,那具女尸的身份,竟然是……是,”嘴唇苍白而颤抖,“是我室友,我和她……在同一室度过了整整一个星期!”
尹剑搂过她不停颤的肩,知道此时她最需要的有人陪伴……
深沉的夜,随着粘稠雨点落下的,还有腥重的绿色浓汁,庞然大物爆碎的瞬间,黏糊糊的碎末四溅,犹如泼洒的泥浆,沿地面汇聚成的冰冷水流通向井盖,涌入地下道。
“飞煜,把这里收拾干净,我们要去见大小姐了。”冰蓝宝石隐去幽幽光芒,楚潇然轻声慢语。
“是。”男孩应道,紫眸中平静无澜。
残留的秽物无声浮起,聚拢在暗紫光晕中,一点点被蚕食,直至消失,不过几秒的功夫,周遭干净得如同什么事都未曾生,雨依然下,一高一矮两件白色斗篷纯白无染,飘然离去。
幽静的湖畔,变小的雨点细细坠入湖面,荡起层层不绝的涟漪,像人心底泛起的沉重晦暗,撒不去的愁闷。湖心突出的岩石上,一座欧式城堡般的建筑好似漂浮在水中央,秉承哥德式建筑风格的城堡里透出的柔和亮光与周围景致互为协调,在夜色中显出的轮廓美丽而神秘。
“潇然,你这次度有点慢,”明亮而富丽的高华大厅里,iris替他接过斗篷,“阿辛好像不太高兴。”
“莫老大的千金又怎么了?”楚潇然一脸风轻云淡。
“面前可别这么提这几个字,不要忘了阿辛最讨厌别人称她为莫绝的女儿,像她自己没有名字似的,”iris提醒,望了眼他身边的男孩,有些抵触,“我先带他去房间,稍后跟你去书房见阿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