书肆老板当即找出一本抄写的书籍,当着他的脸,对比道:“这是位书院的学子,还未考取到功名,但郭童生你瞅瞅这字迹多漂亮,对比你的敷衍……”
郭盛祺着急解释:“我没敷衍,更没有糊弄你。”
书肆老板自然也知道。
他也不知脑子犯了什么浑,这郭童生的书法分明连书院普通学子都不及,偏偏以前收了不少他抄的书籍,长期月累,害得书肆亏损不小一笔。
书肆老板:“郭童生,您还是回去练练书法,不然去其他书肆瞧瞧,我们这儿是容不下你这尊大佛了。”
郭盛祺:“你简直,有辱斯文!有辱斯文!”
抄书没了来源,只能靠豆腐生意攒钱还债,家中开支自然得缩减些。
先缩减的便是郭淑君的。
不能孩子看到什么买什么,这得养成什么性子?
纵然郭淑君哭过闹过,冯玉也咬了咬牙没应。
她安慰郭淑君:“君君乖,待你爹爹考取到功名,你想要什么,娘给你买好不好?”
前几日,冯玉在家门口滑了一跤,差点没把肚子里孩子摔小产了。
胎不稳,夫妻俩只得上李大夫那里抓了安胎药,豆腐生意也落到郭盛祺头上。
郭昌珉找上门时,显然被三儿子的颓靡样怔愣住了。
衣裳不正,胡渣泛青,双目浑浊不少,眼白还带着血丝,显然是没歇息好的模样。
“爹?你怎么来了?”
“先来要一部分钱。”
郭盛祺挡在院门口,欲言又止。
这副模样,换做大周氏可能还会心软半分,但来得是郭昌珉。
郭昌珉对此视而不见,道:“家中没多少粮食,马上要栽秧了,为不饿肚子,你大哥再冒险进深山。”
“大哥怎么样了?”
郭盛祺自己都没现,他语气带着丝不易察觉欢喜。
可算听到件喜乐见闻的好事。
他们一房落到如此地步,可不就是大哥闹着要还债所致吗?
他们不是亲兄弟吗?至于分这么清楚?
大哥害得他好苦啊。
害得他连连受挫,举步艰难啊。
郭昌珉听出他语气中的欢愉,面色一沉,心头寒意越甚了。
大郎供他多年,如今让他还个债,以后也不攀附他,算是两清,即便以后不往来,也犯不着盼着对方出事吧?
都是血亲兄弟,三郎能对大郎这样,也难保以后他触到这个三儿子利益,被对方也这么对待……
大郎那番决裂是应当的。
就连他,也对这儿子生了嫌隙、冷意。
“他无事。”郭昌珉隐瞒了猎到野猪一事,继续道:“家中粮食不够,我也不愿担子在你大哥二哥身上,所以厚着脸皮来要债了。”
“爹可否宽容宽容几日?这不还没到半年,玉娘豆腐生意才支棱起来就出了意外,差点小产,我们去李大夫那里开了安胎药,又是一笔大开销……”
郭昌珉:“你到处凑凑吧,比起你的难处,我更不想看到你大哥出事。”
“行。”郭盛祺咬着后槽牙,又道:“爹,天色已晚,就在这里歇息吧?”
“嗯。”
郭淑君在院里玩耍,见到郭昌珉也没打招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