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是一时难以接受罢了。
月娘此刻内心忍不住反问自己。
她可以吗?她行吗?她的闺女们可以吗?她的闺女们行吗?
多年以后,月娘腹中有了学识,用来形容此刻的意境。
——他是一盏灯,一盏引路灯。他明明可以在男尊女卑的时代里享受,可他作为男子,非要引领周围的女人前行,让她们有自己的思想,有自己的决定,而不是依附某个男人、某个人。
这样觉醒的人,不会迷茫,不会麻木,有前行的方针,不受他人影响,也不妄图强行改变他人人生。
这种感觉,真的太好了。
此刻。
月娘初露端倪,不多,所以只一瞬,一些想法便抛掷脑后。她凑上前,就瞧见郭盛安抄书的字迹与原书一模一样。
她又想起夫君包饺子的场景,那娴熟的手法现在回忆起来,不是和她往年包饺子动作一模一样嘛?!
难怪很久以前孙木匠夸过夫君天赋高。
晌午,锅中下的昨日剩的饺子,因为数目不多,所以大周氏用煎的。又煮了一大锅粗粮粥,捞了两小碗咸菜。
早上做过饭食的锅,这会儿药味冲淡不少,再加有煎饺,实打实的肉和白面,每个人都吃得有滋有味的。
饭桌上,郭昌珉难得主动询问:“大郎,早上都在屋子里干什么?”
郭盛安将那番跟月娘提过一嘴的话,又翻了出来,道了一遍。
孩子桌就在一旁,大人们说话没避讳,他们自然都听到了。
大丫二丫三丫迷茫了瞬,立刻化作惊喜。
她们也可以读书?!
三丫年龄最小,虽然不知道读医书是什么概念,但知晓读书人是最体面的,如若她也能读书写字,那岂不是以后就是孩子王?!
个个都得听她的。
嗯,不错!读书好!
郭盛安视线落在二弟和小周氏身上,“二弟,弟妹,除了金宝,你们也可以一起学。”
小周氏搓了搓手,郭盛全也是惊得掉牙的模样。
郭盛全:“大、大哥,你开玩笑呢?”
“我什么时候同你开过玩笑?”
郭盛全见他不是说笑,喉结滚动了下,有些结巴道:“大、大哥,我都多大年纪了,还和儿子一起读书?说出去不遭人笑话啊?更何况我从小就不是读书的料。”
“我都和闺女们一起学,你怎么不能和儿子一起读书认字?别人要笑话就让他们笑去。”
“可……”
“二弟难道想一辈子地里刨食?”
郭盛全沉默了。
就连小周氏也胆子大用手肘推了推郭盛全。
郭昌珉询问:“谁来教?”
郭盛安:“自然是我。”
郭昌珉沉默。
郭盛安也笑了笑,“我刚去孙木匠那里拜师时,他夸过我聪明。以前我不懂自己哪里聪明,直到抄医书时才顿悟。
爹,我模仿能力很强。
做木匠时我能复刻孙木匠的手艺,抄书时我能复刻原书籍的字迹。”
说到这里,郭盛安看了眼大丫,后者连忙往屋里头跑。
出来时,大丫带了原医书和摘抄的纸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