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回,郭盛安等了些时间。
王管家才提了不小麻袋的萨曼莎,递了过去,“给。这萨曼莎根茎上刺多,当心扎到新买的毛驴,还是自己提着吧,也不重。”
这年头,牲口比人金贵,宁愿扎自个儿也不愿牲口受刺激是常态。
郭盛安谢过王管家,才提着麻袋,牵着毛驴离开。
几日前下过雨,郭盛安夜观天色,待往后几日无雨,路面干些再出来县里。
他腿长,牵着毛驴赶路比想象中步伐要快得多,几次回头,见大山吃力地跟着,便手穿外甥腋下,将其放在驴背上。
大山有许扭捏,“大舅,我不用,我不累。”
“得赶路,不然夜里宿在县里?那花销可不少。”
话是这么说,但还是酉时赶到县里。
得在县里留宿。
为转移话题,郭盛安便问:“前几日下了雨,你嫁妆箱打好,顺道回了趟家,家中可好?房屋还有漏雨吗?”
大山嘴角噙着笑,“家里很好,粮食够吃,屋顶也没漏雨,大舅修补得很好。”
不像那个张猎户,每次修补好屋顶,抵御不了几次雨水又会漏。南方雨水多,这么个修法,防不胜防。
若不是知晓张猎户人不至于坏成这样,家家户户也差不多的情况,只是其他人家有壮劳力,他家没有,不然他还真以为对方是故意的。
“等之后闲下来,我再去看看。”
“嗯,好。”
嫁妆箱子收了24o文,大山还未出师,借师父名义打的箱子,虽说嫁妆箱子大部分都是大山完成的,可若没有郭盛安,这单生意也不成不了。
师父压榨徒弟是常有的,尤其是封建的古代,很多手艺都是藏私,防着徒弟,不像后世,想学个东西,搜一搜视频就能找到。
就他所知的齐王朝,木匠活儿范围内,未出师的徒弟打口箱子,最后能分到十文钱就顶天了。
即便有舅甥这个关系在,也没有像郭盛安这么大方的。
郭盛安分给大山四成。
毕竟伐木和刨木头这两项最重的活儿,都是大山独立完成的。
96文钱能干什么?
给那大婶送去嫁妆箱前,大舅便说了分四成给他,随意他怎么使,还给了他一日休沐。
他还有什么不明白的?
当即用96文钱买了十九斤二两的皮粮提回家中。
以前家中粮食省着点吃,能吃到三分饱,还不是每日都有饭吃,如今省着点吃,能吃到五六分饱。
家中上至阿奶娘亲,下至几个弟弟,面上止不住的笑意。
所以他说家中粮食够吃,不是报喜不报忧,而是实事求是。
如今一切都是大舅给的。
他低头看了看新买的毛驴,又看了看大舅伟岸的背影,鼻头一酸。
哪家不把牲畜当祖宗一样供着?唯有大舅,体恤他脚不适,让他骑着毛驴赶路。
……
抵达县令府邸后,守房门的下人去禀报,舅甥俩没等多久,便将他们往前院引。
“郭木匠,这毛驴交给我吧,我帮你喂些干草和水。”
“哎,好,劳烦小哥了。”
上次郭盛安只见到传话丫鬟。
不过以那传话丫鬟穿度来看,想必也是贴身丫鬟,并未怠慢他们。
这次,居然见到了县令一家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