魏魚愣了,好一會才從那張過分清瘦的臉上,辨認出人來。
是熟人啊。
魏魚還未開口,便見那搖搖欲墜之人先出了聲,聲音嘶啞,像是哭太多的熬壞了嗓子,「江飲冬呢?」
魏魚沒應。
「你曉得江飲冬從前是何模樣嗎?」紀寧冷嗤。
魏魚眸子裡的笑意盡數消散,他對紀寧口中的江飲冬並無興。
半開的門就要關上,一隻細瘦的手抵住,魏魚垂眼,不沾陽春水的手,瞧著以往的確過的不錯。
他見人不撒手,忽然笑了,他和江飲冬八字剛添了一筆,舊情人就來耀武揚威了?
這麼不讓人省心呢。
「他曾為了我,在山上守了一天一夜,最後獵了頭鹿回來。」
「豬肉、精米細鹽,隔三差五往我家送,自己沒吃幾頓的好的。」
「還有那繡帕,你應當見過吧?都說了讓他去鎮上賣,卻花了好大的價錢,自個偷偷留著。」紀寧說著一頓,又道:「我記著,每每給了他繡帕,之後的日子,他便要少吃一頓。」
「這般赤誠真心,都被我牢牢攥在手裡,碾碎了也不屑要……」
紀寧面上陰鷙,聲音柔柔的,好似在說深情款款的話。
魏魚鬆手,站在門內,面無表情地聽著,怎麼都無法將紀寧口中的江飲冬,同他所見的人聯繫起來。
不過,這般戲耍人,貶低人的綠茶小哥兒,著實欠揍。
魏魚打斷他,手搓拳頭,上下打量身體狀況很差的小哥兒。
「我應當能打得過你。」
紀寧眼底隱晦的得意消退,驚愕地瞧著魏魚,才發現,他竟是要仰頭看他。
「那就……讓我試試,能不能打爛你黑心肝。」
魏魚步步緊逼,身高的壓制和他摩拳擦掌的樣子,讓紀寧嗓子一緊,往後踉蹌兩步,魏魚長腿一邁,踩在他腳上,紀寧一個不防,摔了個結實。
他仰頭看著人,竟有了當初面對江飲冬的駭然。
俏麗哥兒臉蛋的陰霾一變,陡然明媚,「罷了罷了,你這小黑心肝兒的傢伙,揍你還髒了我的手。」
紀寧臉色難看的不行,悽然道,「我不是故意激你,只是想用過來人的經驗提醒你罷了。」
「過來人?」魏魚狀似疑惑。
「我如今這般悽慘,都是拜江飲冬所賜,被他設計陷害,」說到此,紀寧恨的眼紅,「李秀才逼迫我,我如何能拒絕。他不心疼我罷了,當初對我多好,膩味了便將我踩的多狠。男人這般毒,憑你的出身,能瀟灑多久?」
魏魚曉得紀寧和秀才的苟且暴露,竟不知那是江飲冬設計的。
若說漢子求而不得、因愛生恨,揭露那兩人,他不大信,除非眼前這哥兒也狠狠得罪了江飲冬一把。
思及那天清晨有人上門鬧事,圍觀之人的污言穢語,魏魚大抵能猜到幾分。
小綠茶能跑到他面前詆毀江飲冬,未必不會用同樣的招數,在外人面前,給江飲冬下套。
誰曉得那些碎嘴子說的真真假假?
個頭高挑,樣貌綺麗的小哥兒似在思索,紀寧心生嫉妒,勸道:「你生的這般出眾,怎麼能受得住村里土漢子的蹉跎,不若早的尋了其它生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