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人是许鹰手下十二将之一,十二将中也唯他一人使弓。
御北弓神死在了弓箭之下,那人是含笑而去的。
他们甚至想割下罗剑的头颅,但是被沈料带兵驱赶了,与他同行的所有埋伏罗剑的士兵都被沈料斩杀了,沈料纵身跨上马背在步人甲的开路之下长驱直入。而那位将领在其余几位将领的接应欢呼下扬长而去,留下一众杀神激起满城的腥风血雨。
御北军医连连叹气,他们甚至连罗剑身上的血都止不住,罗剑几乎被射成了活靶子。
二品境的身体强度让他留着一口气,他平躺在地上,身上的箭矢都被折断而箭头留在身体里面。
沈料跪在地上,久久抬不起头。
眼泪一颗颗滚着尘土变成一粒粒浊珠。
“沈…沈料,老子……你个小兔崽子怎么疏散百姓的?”
“对不起,对不起剑哥……那小姑娘没事了……”
沈料手忙脚乱的想要为罗剑止血,却又无可奈何。
“剑哥…等等…等等……军医……军医!”
沈料一改斯文面貌不停嘶吼,士兵们也马不停蹄的去喊军医。
罗剑甚至连抬手的力气都没有了,殷红的鲜血大口大口地喷涌而出。
“沈料,省省吧,老子心里有数。”
罗剑想笑却笑不出来,以一个哭笑不得的表情示人。
“老子现在太丑了,不要喊这么多人看我,不要…围过来…咳咳咳……沈料,从来只有我罗剑射人,未曾想过会有今日体验被箭刺满全身的感觉。沈料,还记得吗,如果可以的话,村东边第三户人家,告诉她们家的姑娘……不必等我了,也不说多的,就说我在御北花天酒地惯了,不习惯跟她粗茶淡饭……嗯…就这么说……”
“记住啊,她姓……”
“姓范,名安艺……剑哥,我知道的……”
沈料泣不成声,曾经白净的脸如今也是黑黝黝的满是血渍,灰尘……
罗剑呵呵一笑:“行,你小子,认识你,老子也知足了……”
“其实早在不知道第几支箭刺入的时候,我就已经没有感觉了……爹……后山的那坛酒我是没机会喝了……”
罗剑平躺对着天,时近中午,天上的太阳晒的罗剑张不开眼,他突然大喊一声:“狗屁御北,兄弟们,老子先走一步!!”
一朵血花在空中爆开,落到地上便变成了孕育忠烈的种子……
不消片刻,御北的风便像带走一团蓬草一般带走了罗剑。
御北再无射眸子,何人挽弓扫清贫?
夜宋赶到时,一众将士都低着头,有的在抽泣,而有的似乎是压抑已久。夜宋也不敢置信,将士们给他让了路。
他来到罗剑身前,蹲下轻声道:“你个傻小子,不是很能的吗?连自己都保护不了,还想保护别人。”
随后,他轻轻合上了罗剑的眼,转身对众人正声道:“同胞的死固然难以接受,但一朝是御北军,就要做好万死不辞的准备,戍疆者虽死不惧,御北军虽死不退,这不是说着玩的!”
“北拒强敌以慰英灵,死而无憾!”
“死而无憾!”
罗剑战死,敌人想要打击军心的目的实现,可御北军岂能是如此脆弱?血饮长河三千里,微酌风沙横尸停。今朝剑指凌云处,犹得人间至太平。
御北城外枯骨黄沙鸦狗唱欢,却无一是御北人,也正因为如此,御北军心从不散,他们不靠传言,不靠实力,只因为他们在那里,便是一堵不可逾越的墙。
剑哥死了……罗剑死了,他不该死啊,他来御北十年了,十年都没有杀死他,区区弓箭怎么可能杀死他?他眼力那么好怎么可能没有现埋伏,他怎么可能不会反击?他怎么可能躲不过那几支箭矢,他怎么可能……
“喂,你叫沈料是吧,老子叫罗剑,你第一次来御北?”
“无事,老子以后罩你。”
“沈料,什么呆?长得漂亮有什么用,长得漂亮不用死啊?”
“欸,沈料,你说老子要是哪天死了是上天堂还是下地狱啊?你说这破仗要打到什么时候啊?”
“呵,沈料你小子还当上老大了?那你以后可要罩着我啊!”
“嘿,沈料,老百姓送来的酒……怕个屁,这点酒不碍事的。”
沈料……
沈料……!
沈料,老子走了,御北交给你老子也放心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