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件事,”权倾念出了声,“难道是桃园遇刺一事。”
这件事权倾有所耳闻,京城郊外有一处桃园,每年近四月方才桃花开。
当年四月时,桃园的桃花开的正盛,朵朵桃花开,恰似美人面,一时之间吸引了不少京中贵族世家公子小姐前去观赏。
而姜禾也在其中,与她同去的还有沈家嫡女沈晴与苏家嫡女苏涟。
刺杀是生在回城路上,对方目标明确,就是姜禾。
这事当时闹的很大,君云修下旨彻查了几天几夜才找出逆贼,将其处死,也是至此之后,姜禾更是鲜少出门了,除了必要的宴会会掩面出席外。
“嗯,”姜随点点头,“祖父本就有那心思,桃园一事更是给了他足够的理由,起这个计划,无论父亲母亲,以及阿姐如何抗拒,最终也没能阻止阿芙成为影卫的事实。”
“所以,从那个时候起,外人所见的姜家嫡女就是阿芙了,”权倾不可思议的问,“你们是如何瞒天过海的,竟然让人无从察觉。”
“嗯嗯,”姜随脸上一闪而过的痛苦,“从计划起后,阿姐能活动的地方就只有自己的院子了,祖父派去教导的人都是自己的心腹,母亲与父亲想要见一见阿姐也需要得到他的同意,并且阿姐在院子里也要随时随刻戴着面纱。”
“那你呢,”权倾问。
“他并没有管我,大概是看在我有一个神童的称号,”姜随自嘲的笑。
“那阿芙呢,”权倾问出了心里最不愿问出的话。
她在想,原本是千娇万贵的公主,到底是受了多少吃人的苦难,尊号祝容,她的父皇母后本对她是有多大的期望与疼爱在里面。
“阿芙,”姜随的头无力的垂下,眼里的星光也被掩盖,他的声音闷闷的,正如他沉重的心情,“自那以后,她便需要时常扮演阿姐,学她的喜怒哀乐,演她的仪表形态,不仅如此,还要遭受祖父残酷的训练,成为一个合格的影卫。”
姜随抬头苦笑,他眨眨眼,晶莹剔透的泪珠挂在颤抖的长睫上,“不仅只是需要保护扮演阿姐,也是需要随时为阿姐去死,被人当做姜家嫡女去死。”
权倾的心一沉。
曾经高贵的祝容公主,余生太苦了。
权倾摸摸姜随的头,安慰他,“小随,这不是你的错,错的是姜正,错的是南盛帝。”
“阿倾姐……”姜随的声音软下来,沾满了委屈,这些年他一直积压着,看着悲剧生却无可奈何,只恨自己他弱小无能,护不住一个人。
“哎,我在,”权倾欣慰的笑了笑,“事情已经生了,想阻止或者回到过去都是不切实际的,我们唯一能做的,就是尽最大的努力让事情朝我们期望的方向展。”
“嗯,”姜随重重的点点头。
“你又是什么时候现她是祝容公主的,”权倾问出了心里的疑惑。
她边说边将颤抖的姜随扶起来,扶着他过去坐下。
姜随坐下后,仰着头看着面前的权倾。
一颗灿烂的泪珠从眼角滴落。
“我……”姜随却突然羞红了脸,似芙蓉夕醉,胭脂上色,一朵含苞待放的鲜花。
权倾识趣的住了嘴,看来是一件值得回味的事……
姜随不由想起那日的情景来,心中还忍不住起了一片涟漪。
他知道阿芙是祝容公主珩芙是在六年前,一次机缘巧合之下,那时候姜禾还没有死,她也只是阿芙。
是夜晚时分,是晚风作响,沙沙吹拂,是一屋一烛火,是心怀焦虑的姜随,也是习以为常的珩芙。
姜随焦急的朝珩芙的房间走去,他听说今日的训练异常残酷,她受了不轻的伤。
可正当姜随走到放门口后,拍门的手却僵在空中,他的表情也随之凝固住。
他该说什么呢,她所受一切都是由他的家人造成的,对她的关心在她看来是什么,同情还是怜悯,亦或是高高在上的施舍!?
姜随泄了气,心里的勇气一一消失殆尽,最终化为为自己的痛恨。
为什么年幼时的自己要在人群中一眼挑中她。
是因为她眼里明晃晃的侵略性吗……
姜随无从得知,他在门口徘徊了许久,无数次的抬头张望,可也是一点点加强的胆小。
他最终没有敲响那道门,而是将袖兜里的各种瓶瓶罐罐一股脑全都拿出来,一一摆在地上,就转身走了。
他没走几步,门吱呀一叫,开了。
姜随愕然,却也不敢回头,直到后面响起一道慵懒的声音。
“你将这些瓶瓶罐罐在这里排兵布阵,却又一言不的要走,是何道理。”
姜随没回头看珩芙,却也知道她的脸上一定挂着嘲弄,那是她一贯的作风。
珩芙散漫的倚靠在门上,抱着胳膊,好整以暇的看着姜随,声音却冷了几分下来,“怎么,回头要死?”
姜随的身形一僵,缓缓转过身去。他微低着头,不知道在想什么。
珩芙看见他那样,却又莫名窝了一肚子火,大步朝着姜随走过去。
她厉声问道,“姜随,你知不知道你这个人很奇怪。”
“什么?”姜随愣住,看着珩芙不解的问。
原本还冷言冷语,神色厌厌的少女却突然笑弯了眉眼,灿烂的让人舍不得挪开眼。
只见她唇角一勾,像是讥讽,又像是真心询问,“姜随,你是不是喜欢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