更不用说,很多还没有放,只是存起来备用的工具,一堆堆,包着油纸泛着油光,崭新崭新。
锅碗瓢盆,有不锈钢的,有铁质的,有陶制的,五花八门。
金国商队是做大生意的,可见到这些玩意,也有点目不暇接。
数量太多了。
带到北方,也能卖出个不错的价钱。
至于粮草、布匹、绳索之类,凑成整捆整堆,能运走的开始搬运,不能运走的,点火烧掉,给宋国人一个教训。
跟当年一到秋冬,就开始打草谷一样。
烟火,哭喊,财货,什么都没有变。
抢东西比买东西爽的多!
只是,这里有些东西是工地预备的,有的是宋国盐铁司安排的,更多的,是有主的。
主人就是平民老百姓。
驱赶一下,抢劫一点,没办法反抗的百姓只能躲着藏着,可真要把生活的希望全部夺走时,一无所有再无生机的人,也会反抗。
工地上最初的火热带给大家多少希望,现在就能在人们心里种下多少绝望。
直到抢夺了不少财物,打死打伤数百名百姓之后,终于有人再也承受不住,奋起反抗!
工地上最不缺的就是铁锹铁锄头,有些手艺的更是带着趁手的锤子工具,乱糟糟的环境之下,抡着铁器工具,运气好,也能扫到个把敌人。
越是反抗,越激起了金国人内心里的凶狠。
“南蛮子,敢伤我!”
一个头顶着几缕辫子头,一看就是金国打扮的凶徒,被扫来的铁锹刮破了小腿,鲜血淋漓。
若不是靠着本事稳坐在马上,早就行动困难了。
受伤之后,松掉了手里拽着的财货包袱,一提坐骑的缰绳,顺着转圈的马匹,抽手就是一把弯刀,借着马匹的力量,砍在劳工的脖子上。
半边脖子划开了大口子,鲜血止不住的喷涌出来。
劳工一只手都快捂不住脖子上的伤口,眼里一丝清明,随着越来越多流出的鲜血逐渐消失。
只是另一只手里,还紧紧握着一把崭新的铁锹。
那是到工地上报名时,黑牛城按人头下的。
按照工头的交代,这把锹,用得好,能帮自己赚上好几两银子。
现在,锹都还没有用旧,银子也没有到手,反而命却丢了。
恨那!
劳工摔倒的身躯,压在自己崭新的铁锹上,仿佛在用最后的动作,守护自己养家的本钱。
空有一身蛮力的劳工们,无论反抗还是不反抗,只要被现,都会被激起凶性的金国人追砍,死伤惨重。
一些跑不动藏不住的老弱妇孺,更是在金国马匹的冲撞之下,或死或伤。
“他们只有三五十的人,我们这一片至少上千,一人砍上一刀,十个人打一个人不行,难道二十个,三十个也打不过一个么?”
来自附近下河村的杨大树,是这一伙来自同一个村子的劳务队副队长,队长是他二叔,靠着身份才震得住这些出来挣钱的年轻人。
杨二叔年轻时,赶上过宋金两国的大战。
那种战事,直接打空了淮河两岸的几乎所有村落,给他留下了深刻印象。
这才在第一时间,赶紧拉着自己的乡亲们快逃。
只是,金国人马匹多,迂回包抄的战术用的纯熟,一下就把他们堵在了工地上新建的建筑里。
工地太大了,没什么对手的金国人除了包抄的队伍,四散开来寻找财货,人手并不集中。
是打,还是等机会再逃,杨二叔也很犹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