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过,他总觉得眼前这方黑白相间的棋局看上去有点眼熟。
与此同时,坐在袁老头旁边的张老头,渐渐松开了原本气定神闲抱在胸前的双手,情不自禁地站了起来。
臭棋篓子袁老头难得稳稳地占据了上风,心情正好,头顶冷不丁地覆下一大片阴影,他连忙飞过去一眼:“你突然站起来做什么?少影响我!”
在上一局执白子的张老头对他的话充耳不闻,用一种震惊的目光看了此刻正执黑子的年轻人半晌,连连摇头:“不可思议……”
袁老头烦不胜烦:“什么不可思议,
你别说话!”
张老头这才转头看他,见他仍浑然不觉,幽幽地叹了口气,缓缓坐下:“唉,你又要输了。”
“你放屁!这局摆明了是我马上要赢了——”
袁老头说着,忽然后知后觉地意识到了什么,重新打量眼前的棋局。
鹅黄色的棋盘上,连成片的白色棋子之间,散落着一些势单力薄的黑色棋子。
和上把他和张老头未完成的对局一模一样,区别只在于,上把他是被包围的黑子,这把他是占尽优势的白子。
两者的体验天差地别,以至于他没能在第一时间反应过来这熟悉的棋局走势。
袁老头难以相信眼前看到的景象,一脸震惊,手里松松握住的白子都啪嗒掉进了棋盒里。
而坐在对面的蓝眼睛年轻人还惦记着他之前说过的话。
“现在你也说白色要赢了。”谢无昉提醒他。
袁老头瞠目结舌,脸色渐渐涨红。
郁白用零食袋子挡住自己的闷笑,开始郑重考虑让非人类邻居学习世界级数学难题的可能性。
围观人群渐渐意识到不对,发出此起彼伏的惊呼,导致闻声而来的看热闹群众越来越多。
袁老头脸色红得像猪肝,不停大喘气,仿佛下一秒就要厥过去。
张老头立刻熟练地从他上衣口袋里掏出一小瓶药,倒出一颗塞进他嘴里,然后安抚他的对手:“没事,别担心,你继续下,你打算怎么翻盘?”
袁老头忙不迭地吞下药,震声道:“这个黑子绝对没有翻盘的可能!”
谢无昉有些困惑地看他:“可你刚才说有翻盘的——”
袁老头迅速打断了他没说完的话,连珠炮似的道:“我是臭棋篓子!我那么说是因为不想承认自己要输了!这把我是真的找不到翻盘的机会,你接下来打算怎么下?”
“……”谢无昉已经屡次听到这个复杂难懂的名词,便问,“臭棋篓子是什么?”
袁老头又想吞药了:“不是,我都认了,你能不能放下这个先不提,可怜一下我这把老脸。总之你快落子!我要看你是怎么赢的!”
谢无昉说:“没有,我真的不知道什么是臭棋——”
袁老头破罐子破摔道:“就是我下棋很烂!又烂又爱耍赖,还死乞白赖地非要跟人下棋!哎呀你这个小伙子真的是!行了吧?快点下给我看!”
谢无昉:“……”
他低下头,不再说了,默默落下一枚黑子。
唯一能听懂这段对话的郁白笑得头都有点晕。
稍远一点的花坛边上,穿着花衬衫的凶悍保镖们整齐地坐成一排,神情复杂地望着那片人群越聚越多的树荫。
“至少得有十一二年吧。”一个保镖掐指数着,深深叹息道,“真是有这么多年都没见过郁少爷这样笑了。”
正在嗑瓜子的阿强一时没有防备,还是让弟兄们说出了这句经典的小说对白。
他头皮发麻地把瓜子
壳丢进垃圾袋里:“闭嘴!你少看点乱七八糟的东西!()”
啊??()?[()”说话的弟兄反应过来,“你不看是怎么知道的?”
“……”阿强沉默了一下,移开目光,“这围棋有这么好玩吗?那么多人看。”
“不知道啊,好像是那个蓝眼睛的小子下得特别好。”
“他不是现学的规则吗?有这么厉害?”
保镖们议论着,好奇地问他:“强哥,这小子跟我们郁少是什么关系啊?之前也没见过他啊,怎么今天突然一起出来玩了?是网友吗?”
“你问我?”阿强愣了愣,然后和善一笑,“我平时是不是都跟你们一起行动的?”
“是啊!”
“那我他妈问谁去!”他没好气地抓了几粒瓜子砸过去,“我也不知道啊!郁少平时又不跟我聊天!”
“哦。”
其他人动作敏捷地接住瓜子,嗑掉,然后老实地装进垃圾袋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