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后悔了,后悔她怎会那般傻,去惹一个阴晴不定,强她十倍百倍的成年郎君呢。
这就是撩虎须的下场,陆道莲呼吸换了好几遍,再抬头时,宝嫣已经跟吃醉酒一样,面若芙蓉,神思涣散。
为了唤醒失神的她,他拍了她两下,两下就足够叫宝嫣恢复迟钝的神智。
陆道莲收回手,指腹按着她嫣红的唇,就是这张嘴爱闯祸,他暗示道:“倘若少夫人下回再故意戏弄冒犯贫僧,贫僧就要对它施加惩-戒了。”
什么戒从陆道莲口中说出,自然是危险不好的。
宝嫣即便反应过来,也没敢仔细思索,只能无助地点头答应。
“好师父,饶了我,不敢再犯了。”
她心有余悸道,这人的手和嘴能叫人死上好几回,她当真怕了,可是夜还很长,远不到离开的时候。
她既愉快又累得不行,陆道莲还要和她算比账,数落她的不对:“我那师侄说得不错,你果然是个捧高踩低的妇人。”
“我送你药,你不放在心上。”
“换做你身份高贵的夫婿,不过陪你去一趟婆母的院子,你就感恩戴德地送他点心。”
他逼她睁开眼,看着他是怎么像浣衣那般抽她的,还冷声挖苦:“可他怎么还不能替你免去,你在婆母那遭受的折磨和苦难?”
这问题宝嫣也有想过,她大抵归类为两个字“孝顺”。
晏子渊肯定是不会为了她,而顶撞生母的,而贤宁用的法子又很规矩讲究,不是无缘无故为难她。
满满的为她好的意味在里头,晏子渊就是想帮她,也只能劝解贤宁不要太为难她,可是没有办法直接让贤宁打消练宫廷礼仪的念头。
为了反驳陆道莲,宝嫣断断续续地往外吐字:“他,也是,尽力了……”
“孝顺……没,法子……”
她在这样的状态下,竟还在为她那夫婿开脱,真是感天动地,动人肺腑。
“怎么,你不怨他将你让给我了?”
这冷冷的嗓音中,宝嫣不懂他为什么火气越来越重,她其实还是怨的,可是宝嫣还是喜欢朝前看。
她已经过了最自怨自艾的时刻,如今只想尽快怀上子嗣,好摆脱这样受制于人的困境,于是含糊不清地道了句:“他到底,是明媒正娶我的夫君。”
好一个明媒正娶。
他不过是一介姘夫,如何比得上名正言顺的夫婿。
宝嫣感受到他用在她这的力气越来越重了,她只能随波逐流,在稍微能缓口气的时候,宝嫣还真心为陆道莲打算起来。
她犯了菩萨心肠,说他:“你,你既然出了家,就好好修行,等以后我肚子有了音讯,你便不要再碰我了。”
“这样于你不好,出家人……就该六根清净,慈悲为怀,你犯了戒律,我怕,我怕你会遭天罚。”
“孩子出生,你我就断了这孽缘。可好啊,不眴?”
陆道莲不发一语。
宝嫣想从他这得个准信,喊他:“不眴兄长?兄长,好阿兄。”
陆道莲终于回应她,他冷峻的眉头没有分毫触动地挑起,宛若黑白山水的双眼略带嘲弄地睥睨她,“你在多情什么?以为我会缠着你不放?”
宝嫣心思被猜中,不免羞涩。
她解释:“只是以防万一……”
陆道莲:“没有万一,苏氏女,你太高看自己了。”
宝嫣被训得闭上嘴,她颜面也很薄,刚才那样说已经用完了全身勇气,现下只能听陆道莲怎么反斥她一厢情愿的。
可是对方只说了那一句让给宝嫣感到汗颜的话,就不再施舍她半个字了。
有的只剩二人之间门拉锯般的占有。
宝嫣因为多情了些,此时已经不好意思再表现出更多反应,她努力压制自己的小动作被陆道莲给发现了。
她越压抑自身,他便越是想看她崩溃。
倏地,他眼神瞥到一物,竟是他送给宝嫣的佛珠,被她半点不珍惜地丢弃在床角。
陆道莲趁宝嫣分神长手一驱便薅了过来。
他不知那是宝嫣昨夜刚从宝箱里翻出来,为了念经暂时用的,只以为她并不那么看重:“瞧不起一个僧人,不如你夫婿身份高贵,所赠的礼吗?”
他语气忽轻忽重,透出一丝渗人诡谲。
宝嫣没来得及发现其中古怪,刚张开嘴,就感到一阵冰凉的触感。
她浑身一僵,在意识到陆道莲把什么东西塞了过来后,再也无法直视她曾经握在手里的虔诚诵经之物。
“你还摔过它,你知道它有多贵重么?”
她摔的时候不是有意的,那时也正生他们的气。
宝嫣有心解释,可是感觉太冰凉了,她震撼到只能撑着陆道莲的肩膀,眼神祈求。
可怎么都阻拦不了对方的一意孤行和嘲讽:“身份低位的我,不过一介寺僧,已经把很珍贵的东西给你了。苏氏女,你不谢谢我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