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妈妈?”燕知走进主卧,很快站住了。
他看到了地上的液体。
那些液体的颜色原本是很深的,只是被夕阳的光照出一层黯淡的红。
边缘已经干涸了,因为收缩起了很细小的皱。
燕知在牧长觉的片场见过道具血浆。
跟他眼前的完全不同。
也没有如此厚重的铁锈味。
燕知站在门后面,一直等到太阳下山,房间全黑了。
他没有打开房间,直接拨了急救电话。
其实哪还有什么可救的。
燕知刚看到的时候就已经知道了。
燕北€€甚至都没有流这么多血。
如果不是燕知离得那么近,看着他的呼吸在几秒内急促地消失,根本就认识不到生了什么。
当然,燕知分析,也可能是因为当时在下雨。
血聚不起来。
灯是警察打开的。
他们脱下湿透的雨披,请燕知让开一点。
进进出出的法医在测量墙上血的飞溅角度。
燕知一直站在门口,平静地看着。
然后在支璐从他身边经过的时候,他才想起来开口,“妈,我不找牧长觉了。”
他跟着担架小跑起来,“我再也不找牧长觉了。”
“妈你回来,我不找牧长觉了,我错了。”他哭着抓住担架冰凉的金属把手,“我错了我再也不找牧长觉了,求求你回来。”
有人把他的手从担架上掰开,“孩子,你冷静一点。”
那些话彻底打破了燕知的冷静,他想把支璐从那个黑色的胶袋里面剥出来,“妈妈你不要走,我不找牧长觉了,我错了……”
他就是那个时候失去呼吸的。
就好像支璐握着燕北€€的手术刀,划开自己动脉的同时,顺便把燕知的气管也划开了。
他跪在地上,抓着自己的胸口,徒然地呼吸。
所有的气体争先恐后地涌进他的肺又一成不变地退出来。
他睁大的双眼里几乎流不出泪水,无计可施地看着一切变成空茫的白。
有人扶着他,“孩子?孩子?”
“知?”林医生跪在燕知身边,试着恢复他的呼吸,“知!”
她冲着空乘的方向大喊,“这里需要帮助!”
恍惚间燕知看着机舱的天花板,以为时间终于倒流回了支璐死之前,他们正随着夜航西飞。
燕知大张的眼睛里没有任何聚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