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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章 死讯(第1页)

离开王宫的玉衡,已经迫不及待地想要去地宫,找到那个盒子,打开,看看究竟那些书上写着什么。可就在他刚一出王君的宫门,门口有一人已经在等着他了。

“如影,你找到年轻人的下落了?”玉衡马上猜到了来意。

“是的,师兄。可是……”

“可是什么?别吞吞吐吐的。”

“他死了,已经被葬了……”

“什么?他死了?”

玉衡大吃一惊。虽然在离别之前,年轻人说要去雪领峰,当时他就很担心他的安危,可那个地方虽说凶险,不过以年轻人的身手,和他的判断力,应该能够逢凶化吉,还不至于真的让自己置身险地。而且,最重要的是,他还不至于抛下青凌不顾,只是为了救那个并不相熟的圣女,而无谓地搭上自己一条性命。可现在,竟然还是听到了年轻人的死讯,玉衡一时不知如何是好,去地宫的事已经全然顾不上了,他现在在想一件更重要的事,那就是怎么告知青凌这个噩耗。他和年轻人虽同门时间不长,但是两人性情相投,如兄如弟,而且在跟随师父修行时候,两人算是所有的师兄弟中的佼佼者,实力相当,互为目标,互相比试激励,你来我往,好不畅快淋漓。而且,他是青凌的意中人,那个自己心心念念的青凌的爱人。现在,他死了,对于自己来说,失去了一个挚友,而对青凌来说,更是失去了一个挚爱。

“师兄,要告诉青凌吗?她……”

“先等一下,让我想想。”玉衡抬手打断了如影。

玉衡心里烦乱至极,这么短的时间里,突然生了太多的事情。先是师父失踪,然后是王都失陷,王君被辱,性命垂危,然后又知道了自己的身世,现在,又传来了中途离奇出走的年轻人的死讯。一切的一切,在这一时刻,纠缠在了一起,难道都是巧合?也未必,多事之秋,总是意外频出。现在,每一件事,都容不得他去细想,也很难让他轻易地找到解决之道。烦躁让他的思绪越来越慢,已经快要停滞下来了。

“师兄,我们并不是在雪领峰现的年轻人,而是在去往西圣灵山路上的一个村子里。”

“什么?”如影的一番话把玉衡从意念的泥淖中拉了出来。

“我们在雪领峰四周的山脚整个都寻遍了,并没有看到任何的人影踪迹,那里应该常年没有住人,也没有什么人巡猎。后来,我们在一处山脚下,依稀现了一点痕迹,从马蹄印来看,是有来有回的,而且就是我们长乐国的马蹄铁形状。也就是说,这匹马,很可能是年轻人的马,这样看,他是活着下的山,然后骑马离开了。”

“后来呢?”

“我们循着马蹄印,追踪了很远,后来,上了官道,马蹄印就没办法分辨了。好在,我们遇到了一位村民,他说前天看到有一个人骑着马经过,从他的描述来看,那人应该就是年轻人。之所以印象深刻,是因为他看到那个骑在马背上的人已经奄奄一息了,脸已经贴到马背上了,可还是在拼命的往前赶。后来,我们又从其它的路人口中,打听到有一队人马匆匆地经过,往西去了,而那对人马,从衣着来看,应该就是圣女的侍从。他们估计是用马车载着圣女,要返回圣君的西圣灵山。整个方向基本是对了,我们继续追了下去,就在接下来的夕辰镇,终于,我们找到了亲眼见到年轻人死去的人。”

“亲眼见他死去?”玉衡眉头皱的越地紧了。

“对,那天,他上山打猎归来,走在西去的大道上,看到一队人马匆匆的路过,其中一名女子平躺在敞篷马车上,他们虽然衣着光鲜,但是一个个面色沉重,而那名女子,看上去已经没有几分的生气。然后就在他们镇口,另一个奄奄一息的人骑马追了上来,拦下了这对人马。然后那人几乎是摔下了马,然后他挣扎着起身,来到那架马车边,他好像跟那队人认识,他们见他伤势挺重,就想搀扶他一下,被他拒绝了。他来到那名躺着的女子身旁,从随身的一个布包里,拿出来了一朵白色的花,那花远远看去是真的漂亮,冰清玉洁的,好像有六个花瓣,没有叶子。他把那朵花放在了那名女子的胸口,有几个想要拦住他,被一个好像是领头的给拦了下来。那人将身上的衣服脱下来盖在了那花的上面。再之后,就见他抓着女子的双手,好像在屏息运气,没过多时,他支持不住倒了下去。那些人有些惊慌,呼喊了他半天,没了回音,一摸鼻息好像没了。他们摇摇头,表情看上去很失落。远远的,他们现了这名猎户,就招呼他过来,给了他一些银钱,让他把那人给好好安葬了。”

“怎么就确定那人一定是年轻人,兴许是别的什么人?”

“师兄,我们也有这个疑虑,所以就去了埋葬的地方。那个猎户比较本分,而且也比较有心,因为也不知道被葬人的名姓,所以他在埋得时候,取了一件那人身上的物件,作为墓主人的标志,挂在了墓碑上。墓碑上没有刻名字,只是简单书写了‘至情人之墓’。他说那人在临死前,拼了命也要给那逝去的女子献上一朵花,这般至情之人,让他很是动容。那个挂在墓碑上的物件,就是青凌给年轻人的定情信物:子枫手链。”

“哪儿跟哪儿啊。”玉衡心想。但不管怎么说,估计被葬的人应该是年轻人了。而他拿的那朵白花,到底是不是传说中的共生花,就不得而知了。从来没人见过那花长什么样,估计就算见到了估计也没法活着回来了。共生花,传说中可以将两人的性命连在一起,不同生,但共死。玉衡其实并不相信这些传说,哪有那么邪乎的花,最多是奇花异草,在治病救人方面有特殊功效罢了。不管那是不是共生花,总之,年轻人是拿到了,只是把自己的性命也搭了进去,至于圣女有没有被救活,就看西圣灵山那边传来的是好消息还是噩耗了。

现在的问题是,年轻人的死讯,该怎么告诉青凌,玉衡担心她一时想不开,做出什么傻事。但是之前自己那么说,估计她已经夜不能寐了。长痛不如短痛,不如直接告诉她吧。玉衡打定了主意。

“随形呢?他去哪儿了,没回来吗?”

“我们现了一些行踪诡异的人,往南方去了,那些人乔装打扮赶路,一般人看不出来,但是逃不过我俩的眼睛。虽然不曾施展,不过,我能感觉出来,他们身法了得,绝对都是一等一的高手。他们像是在追踪什么,毕竟是在我们长乐国境内,而且他们身份不明,我俩不敢大意,所以就由随形继续跟踪,我回来先告知你年轻人的情况。”

“嗯,做得好。和随形保持联系。”

现在意念之中积攒了千丝万缕的头绪无法理清,但是他有种感觉,冥冥之中,这一切必定有一根线穿在一起,真相浮出水面恐怕是迟早的事。

玉衡、青凌和如影三人来到了夕辰镇,找到了那位好心的村民,那人对他们的到来很是感慨,一路念叨着,年纪轻轻,就这么走了,真是可惜,他最敬佩这种有情有义之人了。玉衡不时留意着青凌的表情,倒是并没有什么反应,可是这时,越是无声,越害怕有平地惊雷,所以他真恨不得上去让那人闭嘴,可是,毕竟人家也是好心带路,那样做,终归太粗鲁了。几人来到了年轻人的墓前。

在从王都来的路上,青凌不顾一切地拼命赶着,虽然她相信玉衡和如影不会骗她,但她还是希望能亲眼看一下,希望从中找到一些端倪,能够证明那不是年轻人。她相信命运的指引,曾经她拿到的命理符,说她命中注定的人,就是年轻人。既然这样,那年轻人就不可能会死,他们刚刚彼此确定了心意,属于他们的未来还在等着他们去创造,她没办法接受现在就这样失去他。“不可能的。”在来的路上,她一直说服自己,在亲眼见到之前,任何的事实都不成立。虽说下着雨,但是她已经顾不上遮挡了,雨滴淋湿了她的秀,顺着她的脸庞不断地滑落,就算她不想哭泣,这雨却在赤裸裸地替她宣泄着情绪。

雨还在下,坟头的土已经被淋了个透,虽说这个坟没立多久,但已经看不出来翻土的样子了。那个手链,还挂在墓碑上,雨不大,淋到手链上,慢慢地聚成水滴,就像一位恋人挂在眼角的泪水。

青凌颤抖地拿起那个手链,此刻,她最希望有巧合生,也许,某家的姑娘,恰好编织了相似的手链,送给了她的心上人。“巧合”确实在一点一点的应验,那个手链也是拿子枫枝,串上五彩石编成的,跟自己做的那个几乎一模一样。小时候,她奶奶说,子枫枝能够将两人的心串在一起,而五彩石可以给戴手链的人带来祝福。这种手链在她的家乡并不少见,大部分女孩子都会做,也都有在做,确实可能大家做的类似,大同小异。

不过,看着看着,她的眼眶开始变得模糊,那是泪水模糊了眼睛。在手链的五彩石上,残存着一丝血迹,而沾过血的地方,五彩石变成了紫色。这个秘密,也许只有自己和年轻人知道。年轻人的血不同于常人,五彩石一般只显为白色,其实就是无色,接触不同的东西,它会变化不同的颜色,正常来说,它能显红、黄、绿、蓝和紫色,不过听老一辈人说,虽说五彩石一共有五种颜色,但是从来没有人见到它显示紫色,以至于后来人们都把白色当成第五色。在她和年轻人去溪涧淘洗五彩石的时候,年轻人的手无意中被碎石割破,血滴在了五彩石上,五彩石变成了紫色。当时青凌兴奋地抓着年轻人的手,大喊着“哇,我果然没看错,全天下你是独一无二的。”年轻人此前并不知道,或者并没有注意到,他从小自立,各方面都很能干,很少受伤,而五彩石之事,也是跟青凌相识之后才知道的。“这件事就天知地知你知我知吧,不要告诉别人。”青凌没让年轻人对别人说他身上这种特别的地方,也正是这样,她明白了,这滴血,是年轻人的,这个手链,是年轻人的,这个坟,是年轻人的。这就是这些天她担惊受怕最不想看到的事实,可一切都是那么残酷。她趴在坟上崩溃大哭了起来,在极度地悲痛之下,她甚至想试图用手把坟扒开,再看一眼那个自已想要托付一生之人。玉衡和如影赶紧拦住了她。

“青凌,不,你不能这样。开坟会犯了亡者的大忌,他会永不瞑目的。我知道你很伤心,接受不了这个事实,我跟你一样,听到这个消息的时候也不敢相信。可这就是事实,而且他也一定不希望看到你现在这个样子。”

此时青凌内心有两份痛苦,一份是对恋人离开的伤心,另一份是对他为什么要那么做的怨念。她很确定,他们之间情比金坚,即便她偶尔会闪过那样一个念头,可她不相信年轻人会对那位圣女移情。那到底为什么,为什么他要去救一个必死之人?以至于连自己的性命都不管,甚至都没能和自己见上最后一面,说上最后一句话。“你也许有你的理由,但又有什么比我更重要的呢?”青凌不是个任性的人,她从小就比较懂事,可现在,她控制不住自己的情绪。

玉衡在一旁静静地站着,没再说话,他知道,现在没有什么话能真正安慰地了她,自己就这样陪在一旁,也许是给她最好的安慰。“只要她能接受这个现实,只要她能好好的,我愿意做任何事。至少,她还有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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