路城山蹙眉:“窗户关上。”
路城山绕去后备箱,从里面拎了个小工具箱出来。裴淞哪能坐得住,扭头也抓起外套下车了。
“哇靠。”裴淞黑色短款羽绒服,非常帅气,拉链只拉到胸口,露出里面铅灰色的毛衣领子,“这么冷的吗我靠。”
路城山无奈地看了他一眼:“你把拉链拉上。”
咻,拉上去了。
裴淞捂着领子走到路城山旁边,蹲下:“这车怎么了?”
“刹车盘被顶出来一个洞。”路城山用手电筒示意给他看,“这儿,看见没,盘片是散热用的,马上就要漏油出来了,很危险。”
裴淞“哦~”了一声,他知道刹车盘片出现破损的严重性,又问:“那怎么办?我们运输车都开走了,没配件给他换。”
确实,巧妇难为无米之炊,纵然是强如路城山,也不可能凭空变一套新的刹车盘出来给这大哥换上。大哥也蹲着,愁眉苦脸,从兜里掏出烟盒,磕了根出来递给路城山:“哥们儿,谢了啊,抽根烟。”
路城山摆了下手,说:“不用了,谢谢。”
裴淞在旁边:“肯定不用啊,你剩的黑兰州还在车里呢。”
路城山“啧”了声:“我就只抽了那一口。”
裴淞幽幽看过来:“我就只鲨了那一个人。”
大概就是,抽一口也是抽,没得辩。
“……”大哥的烟还举在半空,一时不知道这二位在唱什么戏,进退两难之下,他把这根烟递向了裴淞。
因为这番对话听上去,裴淞俨然是那个地位比较高的人。
裴淞一楞,男大学生头一回被递烟,这感觉很陌生。然后他接了过来,这根烟就这么当着路城山的面,完成了交接。
裴淞捏着烟,问路城山:“那现在怎么办?不能堵这儿呀。”
当务之急是把车挪走,路城山站起来,回头看了一眼。省道两边都是急下坡的土路,像是山脊路。路城山想了下,看着他:“雪泥地坡道会开吗?”
裴淞当即懂了:“那当然,包在小裴身上。”
路城山的意思是用他们的越野车,从土路下去,绕到故障车前面,然后用车里的救援绳,把故障车拖行到前方的岔路口。
车主千恩万谢,说堵在这个地方实在太让人焦虑,任谁都不想挡着其他人的路,尤其这样的恶劣天气。
裴淞回去他们的suV驾驶座,先搓了搓手,然后调整了座椅和后视镜的位置,再拉下安全带,挂挡转弯。
后面的车对他这种行为都有些怜悯,这种天气,主动从马路开去土路,还是急下坡的土路,是有多想不开。
结果是,没有人知道车里是个赛车手。
这辆suV虽然是他们在赛会租的,但对赛车手而言,天下所有车都是信手拈来。裴淞打灯往下开,省道旁边的坡很陡,陡到车头往下溜的时候,裴淞在车里猴儿似的“噢噢”了两声,因为这suV的轮胎抓地力一般,几乎是滑下去,他赶紧半起着手刹辅助制动。
那大哥给的烟,裴淞用车里的点烟器点上了,他不会抽,只会吸一口,然后呛地淌眼泪。
淌着眼泪也能把车在斜坡上拉正,裴淞精准的一把方向,让suV在斜坡上,用持续且稳定的油门来维持住左边前后轮的驱动力平衡,稳稳托住车身。然后向右快猛打方向,再蓄上一脚油门,开上了省道,绕过了故障车。
就在后面排队的车以为这小子可能绕过之后就扬长而去时,suV停下了,路城山打开后备箱,拿出救援绳,两边扣好,在折回主驾驶门边,敲了敲。
裴淞降下车窗,嘴里叼着根烟……
“……”路城山像那个高中班主任,点点头,“真行啊。”
裴淞赔了个笑:“好奇嘛。”
“拿来。”路城山边说边把他嘴里的烟捏过来,捏过来自己叼上,车门一拉,“下车。”
裴淞悻悻绕去副驾驶,路城山重新上车,把故障车拖行到前方岔路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