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阴云间隙之中铺下的阳光,刚好落在远方雪山的山顶€€€€是日照金山。
第39章
山风像在唱一永不停歇的,嘹亮的歌。
阴了两天的肃南,在这一刻天光醒来。那些阴云仿佛是苍穹睡眼惺忪,微睁的眼,第一眼看向雪山山顶的冰川,落下金灿灿的光。
如果没有猎户星座,那梦一个日照金山。
真的看见了,裴淞收回视线,看向前路。
海拔上到4ooo米的时候,控制台的工程师们都在询问车手的状况,人会缺氧,车也会。今天还只是试跑,有车手出现了高原反应,赛会派了辆摩托车上去,把车手接下来。
路城山在通话器里问裴淞怎么样,裴淞说他目前良好。
观景台这边只有一个赛会的小伙子陪着工程师们,小伙守着个开水壶,时不时过来问他们要不要喝热水。有几个工程师点上烟了,小伙也不敢出声。
有人给路城山递烟,路城山婉拒了。
通话器那边的裴淞出“嗯嗯”的声音表示你表现不错。
路城山说,“你试试调整电控悬挂。”
“调过了,感觉没那么复杂,以前在赛车场用过这个。”裴淞说,“路况挺好的,基本都是公路。”
地面情况路城山是知道的,赛会提前一天简单清扫了一下。路面几乎没有乱石,就是普普通通的,上山的盘山公路。
只不过急弯和窄弯很多,场地赛车手不可能一辈子都困在赛车场,一定要出来练一练公路,跑一跑山。
安全车带着所有人跑了两遍之后,已然是黄昏,一百多公里上山的路,两趟来回,足用了将近两个小时。
返回县城的住处之后,路城山在饭馆的包间里简单开了个会,这时候还没上菜,大圆桌上的玻璃转盘上沾着陈年的油垢,裴淞盯着那些块状的,黄白色的污渍,一动不动。
路城山抬手在他眼前扫了一下:“醒醒。”
裴淞倏然回神,一激灵:“别说话,我在我dna上刻线路。”
“……”路城山懂了,这是进入了铭刻模式,正在读条,不能被打断。
一顿晚饭裴淞吃得很机械,走路回旅馆的路上也是两眼直,路城山不得不全程捞着他的胳膊。躺回床上就循环着颅内训练,在大脑里开车,反复烙进自己的脑海。
正赛当天,早晨八点。
新闻布会在县城的演播厅里,两位赛事解说以及赛会的负责人在回答记者们的问题。
一些关于高排量赛车会对肃南地区带来什么环境上的影响的问题,赛会负责人说:“我们对自然环境有着崇高的敬意,在过去的三年里,汽车联合会,以及各个地区的职业赛车委员会,都在通过控制赛用车的排量来……”
哒。
裴淞按掉车里的广播。
“哪这么多屁话。”裴淞喃喃道,“2ooocc组压缩到每个车队只出一辆车,并且强制搭载电机,现在是强制执行的时候吗?汽联在温水煮青蛙。”
路城山开着当地租来的越野,叹了口气:“这种话,你在我这里说说得了。”
裴淞撕开赛服领口的魔术贴,拎着领子抖了两下,贴回去,看向车窗外:“我知道,我出去不会乱说。”
“没到强制执行,但也要响应号召。”路城山想宽慰他一下,但又不知从何说起。
倒是他,趴在窗沿:“我生不逢时,早生十年就好了。”
路城山笑了笑:“早十年,那我得管你叫哥了。”
“你在暗示我,我应该叫你哥?”裴淞胳膊搭在窗沿,扭头过来,笑眯眯的,“路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