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家村几乎所有的猎户都在好奇何继业家的手弩。
何继业早就有预料,也不藏着掖着,直接把大伙儿聚集在一起教给他们这手弩该如何用,顺带告诉他们何未晏实验出来的最远射程是多少。
何继业被一群汉子围着给他们搞科普的时候,何未晏也被一群十岁上下的小孩子围了。
在这群小孩子看来,手弩就是大号弹弓,而且远比弹弓要复杂、要吸引人。
何未晏起初还能给这些小孩子们简单讲述一下,可他这壳子里毕竟是装了个二十二岁的灵魂,而十岁的小孩子又正是发散思维极强的时候,没一会儿他就被这群小孩子问烦了。
“哎呀,说了你们也不明白!”何未晏无语地指了指何继业那边,“反正一会儿有其他叔伯大哥们用手弩去打猎,你们谁觉得好奇谁跟着去不就完了吗?”
他说着还把那两只山鸡往一群小孩子面前晃了晃:“不和你们说了,我得趁着有活水,帮我娘把这两只鸡处理了。”
说完他就分开人群去找盛玉英了。
一群小孩子见何未晏不搭理他们了,面面相觑了片刻,呼啦一下也围到了何继业那边,谁都好奇想摸一摸、看一看板车上那些手弩,原本大家都期待的洗澡倒是变得不重要了。
何未晏则是拎了那两只鸡去找了自己的母亲和姐姐,姐弟两个帮着盛玉英处理野鸡。
沈澄之在一旁看着新鲜,忍不住好奇问道:“晚生可以帮忙吗?”
何未央看了他一眼,好奇地问:“不都说君子远庖厨吗?小澄之你还要亲自下手?”
“君子远庖厨”,字面意思就是有血气的东西都不要亲手去杀它们,说白了就是劝人不要动手杀生。
虽说这句话在后世被人各种误解,还被不少人拿来当作不参与厨房家务的借口,但其本意用在这里却是正好。
那两只野鸡还有气呢,沈澄之要来帮忙,属实有点对不起他表面上读书人的身份。
沈澄之倒是不大在乎这个,只是微微笑了一下说:“逃荒路上,有口饭食就不错了,不用讲究这些。”
沈澄之都这么说了,何未央自然也不同他客气,立刻就给他安排了要做的事情。
四人一起在盛玉英的指挥下井然有序地处理着两只野鸡,抛开双方各怀心思之外,倒是其乐融融一副和谐景象。
不远处,没能赶上第一批洗澡的郑玉霞盯着何未央四人,面色不善。
她的母亲收拾了两条干净的棉布巾说:“等你小翠表婶出来娘就陪你去洗。你放心,除了张小翠那个混不吝,没人敢和我们抢。”
郑玉霞毕竟是村长的孙女,长得也是容姿姣好,又跟着家里的读书人认识一些字,在整个何家村的年轻姑娘里也没有一个能和她比的。
要不是张小翠是个不饶人的,这何家村哪还有第二个女子会赶在她的前面洗澡呢?
可毕竟前面有一个张小翠了,用那样一个剽悍泼妇擦洗过的水洗澡,郑玉霞的心里当真是一万个不舒服。
“娘,您快别提了!看到他们家的人我就来气!要不是何二妞出这么个主意而是按我的想法来,那张小翠怎么也排不到我前面去!”
“而且。。。。。。”她盯着其乐融融的何未央四人,语气里带着几分酸涩,“凭什么好事都是他家的?您不觉得自打他家救了那个书生之后遇到了不少好事吗?”
郑玉霞的母亲看了看自家女儿的表情,有些警惕地问:“霞儿,你总看着他们做什么?你不会是惦记上那个书生了吧?”
她叹了一口气,语气中带着几分警告说:“那书生确实是长得不错,可咱都不知道他是什么来历,你可不要为这么个不知道哪儿来的人失了清白。”
郑玉霞有些无奈地看了一眼自己的母亲:“娘,您想到哪里去了?我还不至于不清不楚就去做那种没脸的事去。只是你不觉得那个书生的气度不像是穷人家的普通书生吗?”
“而且您也不想想,何二妞他们一家的钱哪里来的?他们要是真的有钱,早被姑婆给收敛走了。就算躲过了姑婆也躲不过上次的劫匪。咱们都躲不过,他们家能躲过?”
“还有,那个什么手弩,要是以前他家就会做,怎么以前从来没人见他们用过?”
“那书生来了之后,他们家有钱了、也会做什么手弩了、就连何二妞的运气都比之前好了,您不觉得有问题吗?”
郑玉霞的母亲恍然大悟:“所以你才想去接触那个书生?”
郑玉霞勾了勾唇,自信一笑,整理了一下自己的衣服说:“那何二妞论才论貌论出身论风姿哪里比得上我?”
“她都能和那个书生相处那么融洽,难道我还比不上她?我才不信。。。。。。”
她说着看了看已经从草席围着的“女池”里出来的张小翠,面上的厌恶一闪而过,之后才对自己的母亲说:“娘,咱们走。洗完之后,我去和那个书生。。。。。。不对,和那位公子聊一聊。”
因为早饭已经吃过的缘故,盛玉英几人并不打算现在就吃那两只野鸡,自然是把处理好的两只野鸡放进了竹篓里。
或者说,在别人看来是放进了竹篓里,实际上则是盛玉英悄悄放进了空间的冰箱里。
接下来是挺长的一段休息时间,何家村的人一要排队等洗澡,二要等那些打猎的人回来,自然是各自找了一处舒适平坦的地方,享受难得的休息时间。
难得有空,何未央便拎着何未晏来找沈澄之“上课”。
其实眼下他们别说书了,连纸笔都没有,沈澄之也不知道该教何未晏什么好,只好先问问他读过什么书——在他看来,这何未央一家绝对不是没读过书的,所以压根有没有问他们是否开蒙了。
何未晏很想说自己学过哪些经典文言文,只可惜实际上这个时代的四书五经他都没有系统学过,而且真让他背也没几篇能背过了,只能咳嗽了一声开始装傻。
“只学过一点《三字经》。”
沈澄之微微点头,虽然不太相信他只学过这个,但还是开口道:“那你先把《三字经》背一遍我听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