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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三章 向济茹求救(第1页)

济恒有时想不明白,爸妈性格差异这么大,竟然也能和平共处。妈,话多得很,每天不唠叨上百遍,这天就过不完。爸,则惜字如金,每天说得最多的就是“嗯!啊!行!来了!”。

爸倔强得很,认准的事儿九头牛也拉不回来,妈虽然话多,有时候也说服不了爸爸,爸的一句话能顶妈的一万句。看这情形,妈是不敢劝爸了,大哥的事情,不好办。

订婚要彩礼,这也算是农村的陋习吧?纯熙也会这样吗?这念头一下子跳转到纯熙身上,济恒都被自己吓了一跳,他摇摇头,不觉苦笑起来。她退学后,一直没见到她,不知道她怎么样?她也会想起自己吗?是不是要抽时间去看看她?济恒一想到纯熙妈妈的态度,心里就像十五个吊桶打水七上八下。

礼拜天中午吃饭时,济恒跟妈妈说:“妈!我要早点回学校。”张书毅说:“怕累了?不想干活?家里还有这么一大堆活等着呢?下午帮我把黄豆地里的大草拔拔,晚上再回去。”

乔桂芳说:“快高考了,别耽误功课,活多得干也干不完,也不差这一下午,要回就回去吧。我一会儿给你炒点咸菜,再烙几张葱花饼带着。”见张书毅没再吭声,乔桂芳下炕,穿上鞋,来到外屋,给济恒炒咸菜、烙饼。

济恒跟着妈妈到灶上烧火,妹妹跑来来说:“好香啊,妈!我要吃。”两个弟弟也凑过来,乔桂芳说:“看看你们这点出息,馋嘴猫似的。一个人只准吃一张,你哥在学校连菜都舍不得吃,这点饼是预备着下晚自习饿了吃的呢。”济恒笑着说:“让他们吃吧,我少吃点儿,饿不着。”弟弟妹妹一人拿一张饼,跑出去玩了。

济恒悄声对妈妈说:“我想顺路去看看我姐。”乔桂芳用铲子把一张饼放盖帘上,直起腰,看着济恒说:“你想跟你姐说你哥的事?”济恒点点头。乔桂芳说:“你爸不同意,说了也白说。你姐姐就是有钱,你爸也不愿意借,在他心里,跟闺女借钱,是很没面子的事儿。”

济恒说:“我哥也不容易,离家那么远,刚有了工作,还没挣多少钱,结婚是大事儿,家里怎么也得管。”乔桂芳说:“你哥老实,脾气好,性子太软,没大有主意,他要是有你这么机灵能干,妈就省心了。”济恒说:“他是没有爸妈在身边,没有撑腰的,自然就得人家怎么说,就怎么办了。虽然有我四叔在跟前,可是,毕竟不像父母一样。”

乔桂芳说:“是啊,别的不说,你四婶的脾气,我是了解的,心眼小,事儿多,在她跟前呆着可不容易。你爸就是不能体谅孩子的难处。”济恒说:“也怪不得我爸,家里难事多,关键是没钱,有钱谁还不知道往脸上擦呢?况且还是儿子的婚事?”

闲聊着,乔桂芳把济恒带的东西收拾妥当,送儿子出门。

济恒来到姐姐济茹家,济茹没在家,估计到地里干活去了。他坐在大门口坐着等姐姐。这时姐姐的一位邻居看到了,就说:“你找济茹?她在地里,我去叫她。”

一会儿,济茹就一路小跑着回来了,见到济恒喜滋滋地说:“真的是你呀!可有一阵子没来了,你看都晒黑了,哪里像个念书的学生呢,晒得跟黑炭似的。”济恒笑着说:“在家干活儿,可不都这样?我原本也不白。”

济茹说:“今天怎么来了?”济恒说:“周末回家,正好来看看姐。”济茹说:“噢,今天礼拜天了,我倒忘了。”

济茹放下锄头和筐,掸了掸身上的尘土,济恒随着她进屋。济茹倒了一杯白开水,递给济恒,舀了一瓢水,倒在脸盆里洗了把手,边擦手边说:

“你姐夫去城里卖菜还没回来。晚上吃完饭再回学校吧。我给你包点饺子。看你学习累的,都快瘦成尖嘴猴子了。你学校离姐家近,抽空就到姐家来,我给你做好吃的,补补身子。你明年这时候就考完试了吧?”

济恒说:“是啊!”济茹说:“快了,就熬出头了。你要是真考上大学了,就是咱屯子的第一个大学生呢,想想真风光啊。”

济茹和好面,把面盆盖上盖帘。对济恒说:“我去东街称点肉回来,你在家里坐会儿。”说着一阵风似地出了门。

济茹的性格像她妈妈,心直口快,待人热情,爱串门,热心肠,嫁到这里没一年,俨然在这里生活了很多年一样,和亲戚们、邻居们相处得非常好。

一会儿,济茹就拎着肉回来了,还有一点干豆腐。她把肉放在盆子里。“你喜欢吃尖椒干豆腐,一会儿给你做,再炖一个茄子豆角。”说着,系上围裙,洗手剁肉馅。

济恒说:“吃饺子就行了,不用做菜。我姐夫啥时候回来?”济茹说:“卖完菜才能回,不知道几点呢?估计早不了。”济恒说:“前几天,我哥哥来信了。”济茹急切地问:“是吗?济翰信里都说些啥?”济恒说:“他说在林场找到正式工作了,还谈了一个对象,要订婚呢。”济茹停下手里的活儿,瞧着济恒说:“他可真行啊!没想到,找到工作?还有对象了?是哪里的?长得咋样?有照片没有?”

济恒笑了起来:“姐!你这连珠炮一样的问题,快把我轰晕了。我哥没寄照片来。”济茹说:“要是有照片就好了。这日子过得真快啊,一转眼,济翰都有对象了,哎!你们俩小的时候,总是打架,他长得瘦小、单薄,你长得又高又壮,他打不过你,抢东西也抢不过你。哈,哈,你总是占上风。他们什么时候回来呢?”

济恒说:“信上没说。”济茹笑着说:“爸妈可高兴坏了吧?”济恒说:“高兴啥?他们犯愁着呢,我哥订婚得用钱啊!”

济茹抬头看着济恒说:“济翰来信说的?”济恒说:“是。所以爸一看信就着急上火,本来经过这次火灾,爸已经不那么生气了,这封信,又让他气不打一处来。”济茹说:“济翰也是,这么长时间不给家里写信,一写信就是要钱,爸肯定不高兴,要是他能回来一趟,爸看见他领回来一个媳妇,一高兴,兴许能给他张罗点钱。不过,说实在话,家里日子也太紧巴,种地也不挣钱,你们三个上学都要花钱。”

济恒说:“说一千道一万,还是家里没钱,有钱自然没的说了,哥订婚也全家的大喜事。”济茹说:“是啊,估计你要是不同意给济翰张罗钱,咱妈也没法儿。你想啊,爸回一趟山东老家,要不是咱妈阻拦着,咱爸可能就把大爷家的孙子、孙女带回来了,不过,拦归拦住了,爸赌气,跟妈闹了一个多月,这气儿才顺溜了,这节骨眼儿,妈也不敢太劝爸了,更不敢自作主张。”

济恒说:“你看得真准,你怎么知道咱妈心里是这么想的呢?”济茹笑了,瞟了一眼济恒说:“两口子过日子,就像两个人拽着一根绳子,都往两边用力就绷断了,一方如果用力大,使劲往后拉,另一方就要往前走一步,这样,绳子才不断。”济恒说:“你和我姐夫也这样?他欺负你吗?如果欺负你,我可饶不了他。让他尝尝我拳头的滋味。”

说着把拳头在济茹面前晃了晃。济茹噗嗤一下笑了,“你姐夫不是那样的人,他不犯倔,也不欺负我,家里的脏活累活都是他抢着干。”说着,满脸的甜蜜都快溢出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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