话都说到这份上了,我再推辞就显得矫情了,于是便不再有顾虑,端起酒杯跟赵江河刘师傅喝了起来,但我在内心还是给自己设了一条适可而止的警戒线,绝不贪杯。
一瓶茅台,三人一分,量并其实不多,却又刚好尽兴。
吃完晚饭,我们一行三人来到小院里喝茶聊天,不知道是不是今天特别高兴的缘故,还是酒精刺激的作用,赵江河一改往日在单位里严肃的形象,话匣子瞬间打开,滔滔不绝的讲了很多他的经历。
我和刘师傅作为听众,一直在旁边安静的聆听。
这一刻,我似乎有点同情赵江河,虽然他在汉源有着无可撼动的地位,却也是一个漂泊他乡的游子,远离家人和朋友,我相信他此刻的内心也是孤独的。
直到晚上十点多,赵江河才意犹未尽的站起身准备休息,因为喝了酒,我不敢掉以轻心,把他送到二楼的卧室之后才折回。
跟刘师傅又闲聊几句,我们才各回各的房间。
我刚睡下,手机突然响了起来,拿过来一瞧,是沈妃打来的,我有些反感,但还是接了起来。
刚接通,电话那头就传来了沈妃弱弱的声音:“秦川,你……你今晚不回来了吗?”
因为喝了点酒,有些胡思乱想,我就偏执的以为沈妃是故意来打探口风的,甚至我觉得此刻唐永丰就在我家里,如果确定我不回去的话,他们俩就可以肆无忌惮。
于是,我没好气的说道:“我不回去了,你们爱咋样就咋样,只要别把家里搞得太脏就行。”
我故意把‘脏’字说的很重,以示我的不满。
沈妃显然是听出了我话里的意思,竟然带着哭腔说道:“秦川,你胡说什么,我跟唐永丰之间什么都没有,那次你应该看见了,我身上的衣服是完好的,还有就是……。”
不等沈妃把话说完,我便冷冷的打断道:“你俩之间的破事我管不着,你也用不着跟我解释。”
说完,我便用力的挂断了电话。
电话刚挂没多久,嘟的一声,一条信息钻了进来,我划开一瞧,是沈妃来的:秦川,我不知道怎么跟你解释,今天加班回来的晚,一路上有个男的一直在我身后尾随,我因为害怕这才想到给你打电话,对不起,是我打扰到你了。
望着这条信息,我心里五味杂陈,不知是因为误会了沈妃而感到内疚,还是心底里担心她的安危,总之,我很不是滋味,思索片刻之后,我决定回家去。
走的时候,刘师傅还没睡着,我跟他简单的说了一下情况,他本想开车送我,结果想起自己也喝了酒,只能作罢。
赵江河的住所在郊区,位置有些偏僻,我打了半个小时的车才打到,等我赶到家门口的时候已经是晚上十一点半了。
我掏出钥匙,刚插入锁孔,里面传来沈妃惊慌失措的声音:“是……是谁。”
我有些哭笑不得,随口回应道:“是我,秦川。”
说着,我便打开了门,只见沈妃手里握着一把扫帚,身体紧贴着墙壁,保持一种高度戒备的姿势,脸色煞白,可见她是真的受到惊吓了。
“秦川,你不是说……。”
话还没说完,沈妃哇的一声哭了出来,然后疯似的朝我冲了过来,不管我同意不同意,一把搂住了我,趴在我的胸口哭的花枝乱颤。
我伸手拍了拍她的后背,安慰道:“没事了没事了。”
趴在我的怀里哭了很久,沈妃的情绪才稳定下来,我心里却陷入了无尽的矛盾,对她的所作所为,我确实厌恶到骨子里,可是每次看到她流泪,我却又总是会隐隐作痛。
待沈妃的状态恢复的差不多了,我柔声说道:“时间不早了,早点休息吧,今天我就在家里睡。”
“嗯!”沈妃乖巧的点了点头,又泫然欲泣的问道:“秦川,我睡觉的时候,你能不能陪我一会,我真的害怕。”
“好。”我没有丝毫犹豫的点了点头。
来到沈妃的房间,她躺在床上,我坐在床畔的沙上,两人谁也没有说话,她跟我心里都清楚,我们之间已经越走越远了。
没过多久,沈妃便沉沉睡去,我这才起身来到阳台,黑暗中,我点上一根烟,狠狠的吸了几口,尼古丁的味道刺激着我的肺,烟雾迷离了我的眼睛,心底深处的孤独油然而生。
才上岗两天的功夫,却遭到算计,让我在汉源所有领导面前出尽了丑,有时候我在想,为什么人就不能活的简单一点,可人生总有那么多的事与愿违。
次日一早,我提前一个小时来到了大院,先是去食堂吃早饭,期间,很多以前的同事都围了过来,一口一个的大秘的叫着,让我真正享受到了众心捧月的滋味,若是换做以前,这些人都避而远之。
就在我吃完早饭准备离去时,一个声音忽然叫住了我,回头一看,竟然是秘书处处长张浩哲,这厮害得我在汉源领导们面前丢人,差一点还赔上了前途,我心里的愤怒可想而知。
我还没开口,张浩哲却冷着脸率先难道:“秦川,你昨天怎么搞的,第一次陪赵书记出访,竟然还迟到,这事连市府办那边都传开了,这不是给我们秘书丢脸吗。”
一听这话,我心里把张哲浩的祖宗十八代都操了个遍,作为受害者,我没找他理论,他倒摆出一副兴师问罪的样子,人要脸树要皮,他他娘的是什么不都要。
“张处,我知道错了,日后不会再犯同样的错误了。”纵然心里万般不爽,但我嘴上还是恭恭敬敬的答道,没办法,该虚伪的时候还得虚伪。
“认错就得有个认错的态度,光嘴上说说可不行,这事必须形成书面检讨。”张哲浩不依不饶道。
“张处,书面检讨就没必要了吧。”我不悦道。
都说泥菩萨都有三分脾气,我可以忍,但你不能为所欲为,一旦形成书面检讨,这性质就完全变了,到时候履新或者调动,都会变成一个无限放大的污点,有人若要从中做文章,这份书面检讨就会被他利用。
张浩哲见我不答应,冷哼一声道:“秦川,你别觉得我是在小题大做,这可关乎着我们秘书处的形象,如果只是口头认个错,难免会落下口舌,这事必须严肃对待,必须形成书面检讨。”
听着张浩哲冠冕堂皇的话,我不由得想笑,做人竟然可以无耻到这个地步。
明知张浩哲是想给我穿小鞋,我当然不可能傻到乖乖就范,不由得怒火中烧,上前一步,阴冷的看着他问道:“如果我就是不写呢。”